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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时婚约(145)

夏矜与徐正则双双停步,站在门口望向俞婉华。

她站起来,目光哀哀欲绝地看着徐正则。

“阿姨这个时候来做什么?”夏矜冷淡地问。

俞婉华期期艾艾:“我……我过来看看,正则……”

夏矜才要张口,一双手落在她肩头,轻轻按着。

“矜矜,你先上楼。”

夏矜回头,紧皱着眉。

徐正则朝她笑着,无声用口型说:“没事,我能处理。”

夏矜这才不情不愿地上去。

俞婉华眼下吊着乌青,发丝虽仍旧优雅,神态却难掩愁绪与疲态。

“当年,是我和你爸对不起你。”

徐正则去餐厅,给俞婉华倒了一杯温水。

递给她后,道:“妈,这些年,我已经听到您说过无数次这三个字了。”

俞婉华抹了下眼睛:“我知道你怪我,从出事之后,我何尝睡过一个好觉,送你去英国,也是因为当时国内没有顶尖的心理医生,你又……又谁都不见,谁也不理,每天就一个人在待在屋子里,话也不说,妈也想去陪着你,可是医生说每次见到我们你的情绪都会起伏,让我和你爸在那段时间尽量不要和你见面,鸣曜又还小,我只能……只能待在国内。”

徐正则等她说完,才开口:“妈,我已经很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他侧眸,望了眼窗外,语调很轻:“也不想再想起来了,您也忘了吧。”

俞婉华眼眶湿润:“你还是不愿意原谅妈妈?”

徐正则说:“我也想要放过自己。”

俞婉华呼吸一滞,眼泪淌下来。

“我一直在想法设法地弥补你,可你总是冷冷淡淡。面上从不说什么,可就算对我,也永远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正则,你在给妈妈一次机会吧,行吗?妈妈一定好好补偿你。”俞婉华哭着说。

徐正则很轻地叹了口气,递给对面的人几张纸巾。

在俞婉华第二次开口,说要补偿他的时候。

他道:“可现在的我不再需要了。”

俞婉华抬眸,流着泪看向他。

徐正则撇开目光,淡淡道:“七岁那年夏天,我记得很热,你陪我爸出门去应酬,爷爷奶奶也不在家,只有阿姨照顾我和鸣曜。暑假刚放没多久,天气很热,临走的时候你们叮嘱阿姨和我,看着不要让鸣曜吃冰淇淋,中午吃完午饭的时候,鸣曜说想出去玩,我作业还没有写完,他就帮我把剩下的都写完了,还模仿我的字迹,说这样爸妈肯定都看不出来。”

“他从小就喜欢撒娇,无论是对你们,还是对我,我答应了,瞒着阿姨出门,约定好玩一个小时就回家,出去偷偷买的冰淇淋,也只敢让他吃几口,但没想到,回去的时候碰上了雷阵雨,我们没有带伞,跑回家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正好碰上你和爸爸提前回来。”

徐正则抬眸看向自己的妈妈,她神情略微茫然,明显已经忘记了这桩小事。

“因为偷偷带弟弟出门,还淋了雨,你们罚我那天练琴的时间加倍。傍晚时候,鸣曜就发烧了,你和爸爸急匆匆抱着他去医院,临走前,回头看我时的目光,到现在……我都记得。”

俞婉华想要辩解什么,徐正则还没有说完。

“你们走后没多久,我浑浑噩噩睡了一觉,醒来时好像也发烧了。我打开房间的门,去找你和爸爸,你们已经从医院回来了,爸爸在书房,你在鸣曜床边照顾他,我就去找爸爸,跟他说我好像也发烧了,他摸了摸我体温,说没什么大事,让阿姨把医生给鸣曜的药也给我吃一点就可以了。”

“我回房间睡了一觉,迷迷糊糊记得,期间你进来,喊我醒来,抱着我给我喂了一次药,教训了我几句,大意是……责备我不听话下午出去玩,否则怎么会淋雨。”徐正则垂眸看着自己的手,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那天半夜我醒来,觉得口渴,拿着水杯下楼倒水喝的时候,看见你还在鸣曜房间,坐在他床边哄着他吃药喝水,很温柔,很温柔。”

窗外开始下雪了。

不像雨,无声无息地落下来,掉在地上,很快又化了。

俞婉华双手捂着脸,哭声在安静的房间慢慢变大。

徐正则安静地坐着。

良久,才听到俞婉华夹杂在啜泣中哽咽不已的话:“鸣曜从小身体就不比你好,是我……是妈妈不好,以后妈都会想办法补偿你,正则,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妈,我一定会弥补你的。”

“妈,我已经不是七八岁的时候了,的确……不再需要了。何况,”徐正则看着窗外从天上飘下来的雪,淡声继续,“愧疚还是爱,我分得清,也都不需要了。下雪了,天也黑了,您早点回去吧。”

他起身,送俞婉华出门。

夏矜躲在二楼,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才下来。

走到窗边时,望见大门外车前,俞婉华降下车窗,脸色凄婉苍白,临走之前,动了动唇,和徐正则又说了句什么。

她抱着小徐宝宝,去沙发上坐下。

不到一分钟,徐正则回来了。

夏矜丢下小徐宝宝,趿拉着拖鞋,几步跑过去,捧着徐正则的脸,观察半天,确定他神情正常之后,才松手。

又坦白:“我刚才在二楼都听到了。”

徐正则“嗯”了一声:“饿了没有?”

“不饿。”夏矜紧跟着他,问,“刚才在车边阿姨又和你说什么了?”

徐正则:“还是那些话。”

“肯定不止。”

徐正则便笑下了下,说:“也没什么,就问鸣曜和我有没有联系,那天晚上他就离开了家,也不接他们电话。”

“哼,我就知道!”

徐正则揽着她的肩往里走。

“不过你弟都多大了还搞离家出走这一套,他为什么?”夏矜不解地说,“又没受一点委屈。”

“估计是回学校了。”

夏矜“哦”了声,没再关心,心头的气却没消:“只有你妈妈过来,你爸呢?他才应该对于卫东那件事负责。”

“他不会过来的。”徐正则说。

望了眼窗外的雪势,低头从后环住夏矜。

“今晚的雪应该不会停了,明早醒来,地上应该就有厚厚一层积雪,要堆雪人吗?”

“好呀。”夏矜又想到什么,说,“明天是除夕,下午和思思桃子逛街的时候,经过一家文创店,我买了很多可爱的春节装饰,还有春联,明早一起贴吧!”

徐正则俯身将下颌抵在怀里的人肩窝。

声音很低:“好。”

第二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外面果然已经银装素裹。

夏矜按下开关,窗帘自动打开,雪色和清晨的日光一同照进来。

她翻了个身,瞧见徐正则近在咫尺的脸。

她笑起来,伸手去摸他挺拔漂亮的鼻梁,摸够了,指尖蜿蜒向下,停在凸起的喉结尖上。

他眼睛慢慢地睁开,在清晨的柔光中看向她。

夏矜眉眼弯弯:“这还是我第一次早上醒来看到你还躺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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