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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时婚约(144)

“于卫东,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

于卫东扯了下嘴角:“5,4……”

角落里,徐正则定定地望着徐鸣曜。

他起身,把原本放在桌上的水拿过来,放在了弟弟手边。

“3。”

“你再给我点时间!”

“2。”

“于卫东!”

“1。”

“别伤害鸣曜!”

于卫东掐断电话,几步过来,拎着徐正则衣领,将他拖着拉出了这个关了他们数日的屋子。

徐正则听到愈发呼啸的风声。

他睁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徐鸣曜身影慢慢变小,他被于卫东塞进一辆车里,慢慢地,连关着他们的那个房子,也变成了风雪中一个黑点。

徐正则合上沉重的眼皮,慢慢睡着了。

他不知道于卫东带着自己去了什么地方,只知道再醒过来的时候,风雪悉数消失了。

鼻息里传来浓重的血腥味,混着仿佛堆积了好几日的垃圾产生的臭味,笼在整个屋子里。

他听到响动,挣扎着坐起来,循声望去,满眼鲜红。

于卫东正在宰杀一只鸡,血流了一地。

徐正则看过去的瞬间,他沾满了鲜血的手伸进鸡肚子里,掏出来一把混着血的肠子和内脏。

那些东西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徐正则只看了一眼,便控制不住,转向一侧吐起来。

但他肚子里根本没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都是酸水。

于卫东听到声音,朝他看过来。

徐正则登时噤声,往后退。

直到靠在墙上,退无可退才停下来。

他望着于卫东手里滴着血的刀,脸色苍白。

于卫东放下刀,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上的血已经被洗掉了。

他走到桌边,端起一只碗,拿到了徐正则面前。

“吃吧。”

徐正则低头,看清碗里的东西时,再一次吐了出来。

那是一碗没煮熟的鸡块,汤中都有血色,泛着浓浓的腥味,朝他扑过来。

徐正则往后躲。

于卫东直接把碗送到他面前。

“怎么不吃?”

他笑着说:“你阿姨怀孕的时候,总说让我给她煲点鸡汤,可我一直没时间。现在……总算有了,正则,叔叔没怎么做过饭,你替叔叔尝尝,好喝不好喝。”

徐正则偏过头去,于卫东仿佛被什么刺激了,掰着他的下巴,将那碗混着学谁的没煮熟的鸡汤给徐正则灌下来。

他双手双脚都被于卫东绑着,再怎么挣扎,都没能挣脱。

终于,于卫东见他又一次吐了,才放过他。

“再过三天就是她们百日了,正则,到时候,你跟叔叔一起下去陪她们。”于卫东笑了声,“你看,叔叔太无能了,报复不了你爸,只能选择这种方式,让他痛苦。你说,你要是死了,他会痛苦难过多久?”

徐正则还在吐。

腥味好像怎么也散不去了,在他身上、体内、口中肆虐。

于卫东拿上钥匙出门了。

而徐正则身边,只有那碗半生不熟的鸡块,和几米外躺在血水里才宰杀了拔了毛的鸡,掏出来的内脏和肠子,就被扔在他脚边。

徐正则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房子里关了整整三天。

期间于卫东只回来过两次。

每次都是做饭,杀鸡宰鱼,再把无论生熟做出来的东西,倒在那只碗里给徐正则吃。

他起初不吃。

于卫东也不管。

第二次回来的时候,碗里却是空的。

徐正则窝在角落里,身上甚至已经发出臭味,和扔在地上那些快要腐烂的大肠和内脏的味道一般无二。

直到第三天。

于卫东才将徐正则从那个房子里带了出去。

徐正则勉强睁开眼睛,出去了才看见,原来那是一间垃圾场里的屋子,外面的垃圾不知道已经堆积了多久,无人清理,散发出腐败腥臭的气息,冬日里竟然还有苍蝇,嗡嗡嗡地盘旋着。

他趴在车厢里,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

甚至已经分辨不出来有没有味道了。

他坐起来一些,望向车外。

才见外面树绿水清的江南风光,早已不是北城树木枯败的寒冬。

“于叔叔,你什么时候让我死。”

徐正则轻声开口。

于卫东带着他到一个小镇。

白墙黛瓦,烟雨迷蒙。

他给徐正则讲述了一天他和妻子的故事,在那个傍晚,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在河边为妻子和女儿烧了纸。

太阳下山的时候,于卫东取出准备了很久的匕首,握着徐正则的右手,割了下去。

“就疼这一下,很快就会过去的。”

第72章 尾声·上

“他把我扔进了那条河里, 落水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警车的鸣笛声,后来再醒过来的时候, 便已经在医院里面了。”

徐正则说完, 目色平静地望着几米外的于卫东。

他与当年已经判若两人, 身形佝偻,头发花白,犹如一个七八十岁行将就木的老人。

晚饭已经吃过了,护士搀扶着他, 去外面散步。

从身旁经过时,于卫东发现徐正则, 朝他笑,抓着他的手,塞过来个东西:“正则, 叔叔今天给你带了颗棒棒糖。”

徐正则低头, 看到掌心里是根棒棒糖。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薄唇弯起轻浅的弧度。

夏矜牵着他另一只手站在一旁, 心口微酸,在看到徐正则谈起往事时轻描淡写的反应后, 犹如被堵住了心脏处血液通往全身各处的动脉,呼吸都不畅快。

于卫东被护士搀扶着走了,徐正则也牵着她, 慢慢往外走去。

这里住的都是精神病人,楼下的绿化做得很好,刚好黄昏时分, 下楼来散步的人很多。

两人在一棵梧桐树下的长凳上坐下。

徐正则将于卫东给他的那根棒棒糖拿出来, 拆了糖纸, 递到夏矜嘴边。

夏矜蹦着张脸,做什么的心情都没有,何况吃糖。

他轻笑了下,放进自己嘴巴,又捏了捏她手心的软肉。

分明讲述与经历的人都是他,现在安慰人的也是他。

“其实那时候很多的事情,我都已经记不清了,或许也是件好事。”徐正则含着棒棒糖,侧眸望向夏矜,“他和妻子一直没有孩子。忘了是几岁的时候,于叔叔照例和往常一样来找我爸,我当时在院子里写作业,他从兜里拿出来两根棒棒糖给我,说叔叔记得你喜欢吃糖,特意给你买的,我听到他和我爸开玩笑说,要不你把正则给我领养好了,反正你们也有鸣曜了,这样还能免得我老婆再受罪了。”

夏矜望向徐正则。

隆冬薄淡的黄昏落在他周身,发丝仿佛也在发光。

他什么都没再说,可夏矜却想问,那时候,你是不是也为此期待过,离开那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身体倾过去,靠在徐正则肩上。

在医院待到太阳落山的时候,两人才回去。

寒山庄园的门外停着一台宾利,还以为是徐鸣曜,进门才发现是俞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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