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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君倾(65)

作者: 嗞咚 阅读记录

宝月道:“大人昨夜一直等姑娘烧退了才走的,出发出徐州的日子也推迟了,说是等姑娘痊愈了再走。”

云意身子无比的难受,嘴角却绽了笑,既然大人退了步,她就可以留下来,她可以一直不让自己好起来。

宝月忧心仲仲的看着云意,姑娘可千万别起了执念才好。

她想开口劝,就听院中下人请安的声音,是季砚来了。

季砚径直上了楼,见云意已经醒了,问道:“好些了吗?”

云意见到他眼睛就红了一圈,攥着手心点头,“好一点了。”声音依然虚软无力。

季砚颔首,看了她一会儿,道:“大夫说三五日左右就能好,你就五日后动身。”

云意没想到他会如此狠心,真是一刻都不愿意她多留吗,她极端的想,那等到五日后她又病了,是不是就不用走了。

季砚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你总说自己长大了,真正成熟长大的人不会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代价来任性妄为。”

云意心口一紧,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颊愈发白了,大人知道了,她故意用冷水沐浴,让自己发烧。

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她只有这样,利用大人对她的心疼,或许这样他就不舍得送她走了。

季砚继续道:“这几日大夫每日都会来替你诊脉,你会很快好起来。”

季砚逐渐犀利地目光注视着她,“告诉我你会乖乖喝药,不会再乱来。”

云意像被抽了魂魄,肩头无力的垂低,握紧的拳头骤然松开,她知道自己已经真的没有办法了,她又一次被抛弃,永远都是这样……

云意目光微涣,“我会乖,不给大人添麻烦。”

季砚心口蓦然抽痛,点了点头,嘱咐宝月照顾好她,便转身离开。

五日转眼就过去,宝月搀扶着云意出府,纤弱的身姿愈发消瘦,仿佛风急一点就能吹倒了。

季砚站在马车旁,一贯清冷的声音略显暗哑,“上去吧。”

云意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不去看季砚转身上了马。

看着她的身影隐入马车内,连带着最后一抹裙裾也消失,季砚拢袖的指尖曲了曲,默了几息才下令出发。

车轮辘辘转动,马车的窗子忽然被推开,云意再也忍不住,手扶着窗沿,探出身子望向季砚,红肿不堪的眼眸里全是泪水,似抓着最后一丝希望般问:“大人还会来看我吗?”

季砚回望着她,看着她滚落的泪滴终于颔首,“会的。”

“那大人这次不能再说话不算话。”云意努力扯了扯嘴角,泪水流的更凶。

一滴一滴仿佛落在季砚心里,灼烧般的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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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大年三十, 季府上下热热闹闹的准备着过年,唯独季舒宁满腹心事,神色恹恹的坐在季老夫人身旁, 还是母亲提醒了她几句才勉强打起精神。

一会儿六叔和云意就该过来了,季舒宁还在为那日的事情生气, 不想看见她们,于是对老夫人道:“老祖宗, 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会儿。”

季老夫人轻乜了她一眼,不满道:“大家伙都在这, 哪有你先走的道理,再说你六叔也快到了。”

季舒宁动了动唇, 她就是因为这个才想走的。

没一会丫鬟就跑了进来通传说六爷来了,季舒宁坐立不安的朝门口看去。

季砚身姿挺拔跨步进花厅,却不见总跟在他身后的云意, 季舒宁觉得奇怪,又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出现, 终于忍不住问:“六叔, 怎么不见云意。”

她说完紧紧抿住唇,懊恼自己问她做什么,她现在最讨厌的就是云意。

坐在另一边的季嘉泽也跟着问:“是啊,云妹妹怎么没跟着六叔一块来。”

季砚无甚表情的淡然回道:“她已经回了徐州。”

季舒宁愣住,季嘉泽急切起身,“云妹妹何时回去的?六叔怎么让她回去了?”

季砚斜瞟了他一眼, 季嘉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控制住情绪将还欲追问的话咽进肚子里。

季砚收回目光, “她家在徐州, 回去有什么奇怪。”

季嘉泽不甘心的又问:“那她可还会再回来。”

他为云意赢来的雪狐前些日子送去做了狐裘, 还没有来得及送给她,她怎么就回去了。

季砚声音微冷,“不会。”

季嘉泽魂不守舍的捏紧了拳头,心里蓦然觉得空落落,与他一样的还有季舒宁。

她没想到云意真的走了,想起两人最后一次见面还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心里闷堵的难受至极,再想到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眼睛也跟着酸了起来。

怎么连走也不跟她说一声,季舒宁后悔那日说得重话,她那天是气急了想让云意走,可是她真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

季老夫人看着两兄妹情绪一个低过一个,笑道:“好了好了,云意回去父母身旁必然是高兴的,大过年的,别丧着个脸。”

两人点点头,季舒宁悄悄朝季砚看去,不知是不是错觉,六叔分明如寻常一样面带微笑,可她总觉得那笑里透着些许难以言说的寂寥。

*

去到徐州后云意足足病了有月余,眼看人日渐消瘦,把陆文荐夫妇二人吓的不轻,季大人将人交托给了他们,若是出了差错可还了得。

拨了数个丫鬟伺候着,汤药不断,一直到开春时候,云意才渐渐好了起来。

清早陆夫人来看望云意,就见她静静坐在窗边,本该是明眸善睐的双眸,此刻却目光空洞失神远睇向院中,发丝柔顺的垂在肩头,随风轻揉拂动,若不是她偶尔有眨眼,整个人静的似一幅画。

几乎每次陆夫人来看她,便都是这幅模样,好好一个鲜活的姑娘怎么就成日的郁郁寡欢。

宝月看到陆夫人,上前请安道:“夫人来了。”

陆夫人点点头,云意听见声音微涣的眸子里恢复了一点神采,起身轻声道:“母亲。”

起初陆夫人对这个称呼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忽然一个陌生的姑娘叫自己母亲,总会不自在,反观云意却从善如流。

她并不知道,这真是云意不在意的表现。

好在云意性子柔静让人怜惜,而她又确实有一个早夭的女儿,云意的出现也算是一种慰藉,渐渐也就习惯了。

陆夫人让她坐下,“你身子才恢复,好好坐着。”

云意乖巧地点点头,“母亲也坐。”

陆夫人是个温婉的女子,嘴边含着和煦的笑,“今日感觉身子如何?”

云意柔声道:“感觉有精神多了。”

最初与大人分开的那些天,她觉得自己就像被抽了灵魂,没日没夜的不安与忐忑让她难以入眠,即便睡着也是一宿宿的梦魇,梦里她又回到了幼时,被娘丢在楚家门口,被楚夫人关进那座关了她六年的小院,如何也走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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