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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君倾(64)

作者: 嗞咚 阅读记录

季砚温热的掌心贴到云意满是泪水的脸庞,云意大喜,双手捧住他的手,绝望中寻到一点希冀的模样让季砚心疼不已,他需要反复勒令自己,才不至于心软改口让她留下。

季砚一点点擦去她的泪,声音温柔安抚,“即便不在你身边,我依然会照拂着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还要起程。”

云意仅存的希望破灭,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魂魄,目光变得灰败麻木,只有泪水无声无息的淌落,季砚怎么也擦不干净她的眼泪,掌心湿濡灼烫至极,他收回手在袖下握紧,对早已在旁呆若木鸡的宝月道:“扶姑娘回去。”

宝月如梦初醒,满心忐忑地低下眼应是。

难怪她总觉得不安,大人竟要把姑娘送回去,就那么严重吗?

宝月上前扶住云意,心慌意乱道:“姑娘,奴婢扶您回去。”

云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照月居,她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躺在床上,耳边宝月欲哭不哭的声音令她头疼欲裂。

好吵,好吵啊。

云意闭紧眼睛,一片漆黑,她感觉自己不断的在往深渊坠落。

*

另一头,白清徐有事前去向季砚禀报,一跨进书房他就感觉到一片死寂的压抑。

季砚坐在案后面容半隐在暗处,神色晦暗不明,浑身透着一股让人心惊的冷列。

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白清徐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可眼前的人是谁,素来不显山水的人什么情况下才会有这样的情绪,显然是出大事了。

白清徐斟酌了半晌都没敢开口,不如他还是识趣点先走,正犹豫,季砚已经抬眸朝他看来,“你过来就是为了站着的?”

白清徐一个激灵,赶紧把事情说了,末了小心翼翼道:“不知大人觉得该怎么处理才好。”

季砚声音冰冷,“你身为幕僚,职责便是出谋划策,而非是我给你想计策。”

白清徐知道自己是撞枪口上了,怎么千年一遭的倒霉日子就让他给碰上了。

对上季砚晦暗的双眸,白清徐飞快的说了解决之法,他觉得这是自己二十来年脑子动的最快的一次。

从书房出来他长长吐了口气,十二月的天他硬是出了一声汗。

白清徐抹了把汗,朝一旁的何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何安神色也没比他好多少,“总之你这十天半月的少露面就是了,免得被大人挑了错处。”

“那么严重?”白清徐更是惶恐了,近来朝堂之上也没什么风波,能是什么大事。

正想再问,就见宝月一脸慌张匆匆忙忙走来。

“大人可在?”宝月交握着双手焦急闻何安。

何安点头,宝月来不及多说,敲了门进去。

季砚皱起眉,“何事。”

宝月弯着腰,话语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姑娘不大好,还请大人去看看。”

季砚握在扶手的上握紧,“她怎么了。”

……

白清徐看着季砚阔步离开的背影,眸光动了动,语气带着几分莫测,“是和陆姑娘有关。”

何安草草点了头。

白清徐挑眉摩挲着指腹,能让季砚如此失态的人,这位陆姑娘还真是头一个。

*

照月居里,云意已经烧的意识不清,哭肿的双眼紧闭,脸颊一片潮红,唇瓣干出一道道口子,抱紧了被子口中不断的呢喃着含糊的话语。

季砚绷着下颌,将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触到一片异常的滚烫。

宝月哽咽着说,“姑娘回来只说想睡一下,奴婢便去收拾东西,结果回来就发现姑娘烧了起来。”

季砚紧锁眉心,轻柔的拨开她凌乱贴在脸上的青丝,曲指抚过她的脸颊,眸色复杂。

宝月道:“姑娘这病的来时汹汹明日只怕是不能赶路。”

季砚不置可否,只问:“大夫到哪儿了。”

宝月道:“奴婢这就去看看。”

季砚目光落回云意潮红的脸上,看着她揪紧眉心满是痛楚,浓厚的不舍漫了上来,他抚着云意的发,指尖滑落至发尾,季砚摸到了一手潮意,他眉心微拧,垂眸看着手上半干的墨发,若是汗湿,只会湿在发根处。

季砚微眯起眼,指腹搓捻着发梢,目光投向净室,隔着珠帘隐约可以看见地上未干的水渍。

云意此刻已经烧的意识不清,紧蹙着蛾眉,唇瓣张张合合,反复呓语着“大人不要丢下我。”

季砚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舍大过怒意,“究竟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云意难受的抱紧着被子,身上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她无意识的低喃,“冷,好冷。”

季砚身上的沉水香拢着她,云意不住的往他身上贴去,“冷……大人不要丢下我。”

云意迷迷糊糊的一直贴近到他腰侧,季砚犹豫了一瞬,将她揽入了怀里,温软的热意隔着衣衫传到云意身上,她贴的越紧,脸颊轻蹭在季砚胸膛。

季砚轻轻拍着她的肩头,云意逐渐安稳下来靠在他怀中睡去,脸颊依然熏腾着异样的红艳,轻启的檀口吐气如兰,不时逸出些难受的轻吟。

季砚目光停在云意嫣红的唇上,脑中浮现那日她不管不顾吻上来的画面,或许是怀里的身躯太过柔软,又或许是他清楚知道这衣衫遮掩下是怎样的风景,竟让季砚原本并无杂念的心浮躁了起来。

按在云意肩上的不自觉的施了力,发热的人本就浑身骨头疼,季砚着一用力,云意立马带着哭腔轻哼出声,“疼。”

季砚沉暗的眸色恢复清明,旋即重重沉下唇角,对着自己养大的小女孩生欲,他是疯了。

吐纳几息,季砚继续轻拍云意的肩头安抚着她。

大夫很快来看诊过,开了方子,宝月端了熬好的药上楼,朝坐在床边的季砚道:“大人,让奴婢给姑娘喂药吧。”

云意这会儿好不容易睡得安稳了点,季砚道:“先放着。”

天色逐渐昏暗,屋内烛光如豆,季砚就静静守着云意,待碗中的药变得温凉,才出声叫她。

云意拧着眉头呢哝着难以睁开眼,稍许恢复一些意识便觉得头疼难忍,嘴一瘪细细的哭出声,“难受 ……”

季砚强硬的把人拉起,“知道难受还敢胡来。”

云意听不进他说的话,只不断重复着难受,连季砚喂到嘴边的药也被她摇头避开,还撒了一些出来。

季砚眉心跳了跳,想起她的胆大包天,怒气就涌上来了几分,强劲有力的手臂将她桎梏在怀里,捏着她的两腮迫使她张开了嘴,勺子也不用了,端着碗就给她喂了下去。

看着小姑娘迷迷糊糊垮着嘴角欲哭不哭的样子,季砚拿手帕给她擦了擦嘴,轻笑道:“现在还觉得我好么。”

……

云意醒来已经是第二日,她昏昏沉沉的坐起身,只觉得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声音沙哑的唤了宝月。

宝月匆匆从楼下上来,见云意起来了,欣喜道:“姑娘醒了。”

云意点点发沉的脑袋,咬着唇问:“大人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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