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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王妃驭夫记(391)

作者: 么么愚 阅读记录

秦伯言说这话的时候,深幽的眸子无悲无喜,只有一层淡淡的怜悯。

“那秦大人呢?”婉乔歪头问。

“等真正见过战场,便懂得什么叫卑如蝼蚁,也会懂得,生命何其可贵。”

婉乔想起当年他投军时候,也不过是个少年,背负着父仇,担忧着母亲妹妹,还被分到最没有前途的火头军。

那个少年,可曾悲伤迷惘过?第一次上战场时,面对横尸遍野的场景,可曾惧怕退缩过?

未来,还要去多少次战场,才能彻底平息战乱?

秦伯言只觉腰忽然被抱住,胸前位置拱着一个脑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也不做声。

“乔妹?”他带着疑惑轻声换了她一声。

“嗯。”婉乔带着鼻音答应一声,“我没事。我知道你是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将军,可是一想起你会上战场,仍然会心生惧怕。秦大人,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深明大义的妻子,应该鼓励他吧。

“因爱生惧,”秦伯言轻吻她发顶,“我懂。”

婉乔心中酸涩又感动,是了,没有谁比他更懂她。

因爱而生出岁月静好的奢望,而世事如棋,他们都只是命运的棋子,在世事洪荒中漂泊,不受控制,没有现世安稳,便心生惶恐。

“乔妹,你不用怕。”也许是婉乔许久没做声,秦伯言轻声道,“我觉得,不会拖很长时间。”

婉乔不解其意,也不想深究,她愿意留一个“很快就是太平盛世”的盼头,便点点头:“那就好。”

京城。

朝廷里许久没什么好消息了,所以当朱晖一身银色铠甲,骑着汗血宝马,带着身后气势凛然,经过战场洗礼的将士们入城时,京城里万人空巷,皇上的使臣早早就在等待,代替皇上迎接大将军凯旋。

一辆接一辆的囚车,关着包括齐王在内的一百多个重要俘虏。而囚车后面,被捆绑着被士兵用皮鞭驱逐如牲畜的俘虏,更是数不胜数。

“朱将军威猛,一口气攻下十座城。”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最后这一役,拖着伤腿还将齐王拿下。”

“有朱将军,宁王叛党,也不在话下吧。”

“朱将军出马,自然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百姓们激动地议论着,他们不关心谁做皇帝,但是不想流离失所,因此不希望战火蔓延到京城。若是朱晖能够像打下齐王这般,在千里之外拿下宁王,平息干戈,是他们最想见到的了。

朱晖进宫拜见了皇上,龙颜大悦,得到厚厚的封赏。

皇上亲热地唤着他的字道:“守明,朕从来都知道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让你做锦衣卫指挥使那年,你才二十七岁吧。”

朱晖识趣,行礼道:“多谢皇上厚爱,臣当年确实二十七岁。臣至今仍记得,皇上力排众议,委以重任。皇上之恩,臣虽肝脑涂地,亦不能报万分之一。”

皇上极满意他的姿态,亲自从龙椅上下来扶起他道:“快快平身,守明栋梁之才,立下汗马功劳,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朱晖忙谦让,把战场之事一一道来。

在御书房呆了快两个时辰,皇上才道:“守明先回府吧,家里人怕也等急了。钦天监说,后日是个好日子,朕要在宫中设宴,为你庆功,到时候朕还会重重有赏。”

朱晖虔诚谢恩。

从皇宫出来,天色已经开始黯淡下来,府里的马车停在宫门口。

见朱晖出来,马夫上前行礼,先道“恭喜老爷”,又言是夫人派他来接老爷。

朱晖紧拧的眉头松懈了些许,她大概也听说自己受伤,所以派马车在等他。

等他在马夫的搀扶下上了马车,看到马车里点燃的烛火,小几上放的犹有余温的茶水和几样精致的点心,身体和心里的双重疲惫,仿佛瞬间就被驱散了许多。

回家了,又得到小妻子默默无声却又无微不至的体贴照料了。

婉然带着孩子们和府里的下人在府门口等他,见他从马车上下来,齐齐拜下行礼。

朱晖看着心心念念的妻子,今日穿了件浅绿色襦裙,里面配鹅黄小衣,发髻上只斜插两根翡翠发钗,清爽干净的打扮,将她衬托得如同仙女一般,此刻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他上前扶起她来,扫了一眼剩下的人,淡淡道:“都起来吧。”

他班师回朝这样的日子,大郎竟然还不在。这个儿子,真是彻底成了他外家的孩子了。

府里秩序井然,几个年幼的孩子都被教养地很好,就连胆小怕事,从前时时要抱着的三郎,竟然也能摇摇晃晃上前,大方地给朱晖行礼了。

朱晖很高兴,难得在众人面前,温声对婉然道:“辛苦夫人了。”

婉然脸上却不见得意之色,仍然是笑意清浅而温婉,“老爷过奖了,妾身分内之事。”

她站在他身边,举止言语无可挑剔,朱晖却觉得有些……疏离。

从他回府到被簇拥着进来,他就没见她情绪有过波动,古井无波般沉静。

“今日我乏了,你们各自回屋,明日我再考校你们功课。”他对几个子女道。

几个孩子,连同身后的许多仆人,都退了出去。

“总算清净了。”朱晖叹了口气,面上露出疲惫之色。

婉然便道:“妾身已让人准备了艾叶水,老爷先去洗洗,舒缓舒缓,然后用膳吧。”

“好。”朱晖答应下来,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灼灼,“你进来伺候。”

婉然微微一笑:“老爷,让丫鬟们伺候吧。妾身灶上亲自替您熬的汤,得去看着。”

“让丫鬟们去,你进来!”朱晖面色不虞。

第447章 冰雪聪明

婉然仿佛没看到他的愠怒之色,温顺道:“是。”

她如此,朱晖倒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描补道:“厨房油烟大,以后你不必亲力亲为。”

婉然又屈膝称是。

进到浴室,她先替他除去左边的靴子,然后看着他右边的脚,有些犯难。

“老爷,听说您伤在右腿伤了,是小腿的话,妾身怕碰到您伤口……”

朱晖道:“不碍事。”姿势闲适,好暇以整地看着她动作。

婉然咬咬牙,小心翼翼地替他脱了下来,并不敢去看他的腿。

她怕血,尤其不能看到别人流血。

朱晖看着她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起来,声音却故作冷淡:“觉得我伤口很丑陋吗?”

婉然以为他生气了,并不希望因为这样的小事让他心存芥蒂,便解释道:“妾身并没有嫌弃老爷,只是怕血,会觉得心疼。”

“若是我偏让你看呢?”朱晖捏着她下巴,力道并不大,看着她轻咬朱唇的样子,觉得终于打破她那张时时都笑盈盈的面具,亲近了许多。

婉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回家就为难自己,狠狠心道:“夫为妻纲,老爷既然执意如此,妾身也只能从命。”

她眉头紧蹙,颤抖着手替他解开绑腿,慢慢地把他的裤腿掀开,解开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