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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将军后(6)

作者: 明月卿酒 阅读记录

夏寒青倒了热水给他暖手,看着眼前人乖乖地捧着杯子喝水,脑中还是忘不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不禁想起他和萧则绪曾经应当是见过一次的。

“殿下……”

“其实、我们应当是见过的。”

七年前,夏寒青功成回京,彼时尚是太子的萧则绪头戴金冠、一身红色宫袍,他站在群臣之首,代替皇帝前来迎接。

“大将军一路行军辛苦,孤代燕云百姓谢过大将军。”

萧则绪年方十一,作为储君,姿态得体,性情温和淳厚,唇角常年挂着淡淡的笑意,气宇轩昂,势似骄阳,泰然自若站在城门口的位置,不知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夏寒青身骑高头大马,铁叶嵌梅铠甲包裹着他的身躯,身似苍松,手持一杆红缨烈枪,威风凛凛,战功赫赫,被誉为将星转世,所到之处鲜花铺路。

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手中的红缨烈枪咚地一声杵在地上,泛着光辉。

“微臣夏寒青参见太子殿下。”

骄阳似火,喧声正浓,两个正是意气风发的人恰好四目相对。

不过七年的光景,当年的人俱是高台跌落,摔得个狼狈不堪。

“殿下,还要吗?”

夏寒青又给他倒了一杯水,兑着方才的凉白开,混成温水。

萧则绪摇了摇头。

他确实还记得夏寒青,整个大燕谁不认得夏寒青呢?

夏寒青,八岁随父入军营,十五岁剿灭东夷,收复失地,所向披靡,被封为骠骑将军。

二十岁歼灭乱匪,平定流寇,被封为镇国大将军。

二十七岁大败平珠,班师回朝,手握重兵,本该风光无限,可惜中了敌人的毒箭,腿脚半残,沦为鱼肉。

说起来,他们两个倒是同病相怜。

他转身脱掉鞋子爬上了床。

夏寒青帮他掖好被角,又从旁边的柜子里抱出来两床褥子铺在地上,合衣而躺。

萧则绪眉梢轻挑,突然有些不明白夏寒青这又是何意?

“殿下,早些睡吧。”

烛火再次熄了——

月色透过雕花窗子洒落一地银霜。

萧则绪继续盯着夏寒青不语。

若是细细看,这老男人样貌倒是不错。

五官硬朗,英气逼人,些许俊美,这样的样貌在京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若是没有这一茬,估计京内不知多少贵女挤破头皮想嫁他呢。

夏寒青被那道炽热的视线盯得不自在,翻了个身背对着萧则绪睡去。

身后的萧则绪双手交叠垫在脑后,目光深邃。

他本打算慢慢杀了夏寒青,再假死脱身,不过现在他改主意了。

他的好父皇既然将这位将星转世的大将军送到他手边,他自然要好生感谢。

只要夏寒青没有不轨之心,他便好好陪老男人玩玩。

恍惚间又想起方才夏寒青冒着冷风出去烧水的背影,喉中暖流涌动,他闭上了眼睛。

罢了,且留你性命,给孤做挡箭牌吧。

第4章

尘埃在光中静静飞舞,雕花镂空窗前竹影晃动,光线穿透层层帷幔,落在榻上的两个人身上。

小傻子睁着眼睛躺在夏寒青旁边,还在玩自己的头发,绑成一个结,再打开,逐次循环。

夏寒青动了动眼皮,一睁眼就看到一张漂亮的脸正盯着自己看,近在咫尺,他呼吸一顿。

“相公!”

见他醒来小傻子立马爬起来,拄着胳膊肘托着脑袋,软软地喊了一声,小腿晃来晃去,看起来很兴奋。

“殿下,你的头发?”

他的头发全打成了结,炸呼呼地顶在脑袋上,看着异常可爱。

“将军,您醒了吗?”

门外响起江陵的声音。

夏寒青轻咳一声,压低声音:“殿下,你先回到床上去。”

萧则绪一走,他连忙将地上的床褥收拾妥当,轻咳一声。

“进来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陵才敢端着水盆进去伺候。

夏寒青已经坐在轮椅上,脸色憔悴,眼底青黑,带着些疲惫之态,一看就是没有睡好的模样。

江陵脚步一顿,看来昨夜这二位折腾的挺厉害?

确实很厉害,一会儿是外面的冯保河偷听,一会儿萧则绪要喝水,最后还是在地上将就了一晚,能睡好就怪了。

帷幔拉起,江陵的视线落在萧则绪身上,突然呼吸一滞,新夫人好漂亮!长得跟个神仙似的。

这就是传闻中的那位废太子?

“乱看什么呢?”

夏寒青怒喝一声,眉宇间隐隐带着怒色,眼神如钩,像是属于自己的珍宝被人觊觎了一般。

他对萧则绪轻声细语地哄着,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好脸色。

江陵心里一咯噔,感觉自己脑袋下一秒就要分家了。

将军前些日子不是还在书房里摔的乱七八糟说什么誓死不娶三殿下?

但是这傻子长得这么好看,也难怪将军护着。

夏寒青挣扎着开始穿衣物,挪到轮椅上,江陵几次想帮他更衣,都被夏寒青瞪了回去。

夏寒青身残志坚,誓死都不许江陵帮忙,否则在殿下面前显得他像个废物。

“哎哟——将军和殿下终于醒了,昨儿个真是辛苦了。”

昨晚那床榻吱吱呀呀的响声,隔着门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可真是羞死个人了。

没想到这傻子居然没死在床上,真是可惜。

冯保河尖锐的嗓音又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便见一满头红色大包的太监抬脚进来。

他左眼还青了一块,看起来格外可怜。

他脸上的伤一半拜萧则绪所赐,另一半则归功于夏寒青。

“将军,奴才给将军请安,陛下说三日后您记得带殿下回门呐。”

夏寒青皱紧了眉头,脸色阴沉。

所谓回门,无非是鸿门宴,陛下想要自己手里的兵权。

但他又不能不去……

见夏寒青吃瘪,冯保河感觉自己隐隐作痛的眼角都没那么痛了。

“陛下心忧三殿下,还赐了汤药来。”

冯保河拍了拍手,身后跟着一名小太监,双手端着红木盘子,一碗黑漆漆的药汁送到萧则绪面前。

单闻着那难闻的味道,萧则绪眉毛拧成一团,后退一步。

“我不喝。”

冯保河内心骂骂咧咧,面上依旧挂着假笑,“殿下,这可是陛下特意赐的汤药,您不喝、也得喝。”

他脚步逼近,脸上的笑容在萧则绪看来极为恐怖。

“不喝……”

那碗药汁儿看得萧则绪头皮发麻,转身就要跑,但冯保河身后跟的几个太监嬷嬷可不是吃白饭的,力气粗大,打算故技重施,按住他。

“听澜,听澜救我……”

萧则绪转身抱着头,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要往外跑。

路过夏寒青时,眼泪没绷住,啪嗒啪嗒就开始往下掉,羽睫上挂着泪痕,小脸通红。

“相公救我!”

指尖死死抓着夏寒青的衣角,抽噎出声,泪珠子如线一样滑进夏寒青心坎里,当即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