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51)

作者: 北边有狼 阅读记录

段弘眯起眼眺望着远处皑皑鹿鸣山,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

没想到容衍和那孩子居然真的大难不死,还流落到了千里之外的乡下村庄,真是够命大的。

不过那又怎样呢?

这种犄角旮旯地儿若不是有人报信,他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到。

连老天都在帮他!

想到陛下许给他的赏银,段弘打了个手势,手下行进的速度更快了。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我说是谁告的密,原来是你这窝囊废。”

那人声线清越,在朔雪寒风中透着冷意,这队绣衣史尚未作出反应,就听得一阵破空声响,被押在人群中的宁荣突然身体一僵,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

一息后,从他脖颈大动脉处飚出一道血线,鲜血迅速染红了脚下的雪地。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致段弘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容衍从树上落下,缓缓转身。

段弘面色大骇,下意识往后疾退:“容衍!”

摘了面具别人或许不认识他,段弘却记得一清二楚,这张脸不是容衍还能是谁?

他甚至没看清容衍使得什么暗器!

段弘心脏狂跳,他迅速上下扫量了对方一眼,直纳闷道:不是中了雷公钻么,怎么看样子竟好全了?

该死的,谁说他现下是个病秧子来着?

他心道晦气,一脚踢起宁荣尸体,直朝容衍砸来。

“上!”

随着一声令下,手下纷纷拔刀朝容衍攻来。

飞到半空的尸体遭到一股更为强烈的气劲横扫,竟然在半空中碎裂,脏腑血肉砸了绣衣史们一脸。

就在这时,容衍趁机夺过最近一名绣衣史手里的刀,身形快如虚影,穿梭在尚未回过神的黑衣人中间,三下两除二割开了他们的喉咙。

鲜血与白雪齐下,眨眼染红了整个路面。

方才还在进攻的黑衣人们七零八落地倒了下去。

“呵,不愧是先帝培养的杀器,名不虚传。”随着一地尸体的倒下,段弘往后退几步,冷笑道:“你不会以为我带这么点人就敢抓你吧?”

他话音刚落,道路两侧树尖上的雪扑簌簌抖动,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雪尘,刹那间从林中飞出数十人,他们身上都披着铠甲,均持□□和重盾,四面八方地包围了他,严阵以待。

“大部队在后面呢。”

容衍环视一周,脸色微微变了:“景越竟连重甲军都拨给你了?”

段弘面露得意:“我看你怎么跑!”

说着那些弩箭四面八方朝他发射而来,这些人均身披重甲,刀枪不入,一时无法攻破,容衍在箭雨下翻飞腾挪,到底发挥余地小了,被弩箭伤了好几道,身形逐渐慢了下来。

段弘脸上露出笑容。

他抽出长刀,趁机朝身形已现委顿之势的容衍劈去!

就是此刻!

然而变化陡生,只听“叮”一声脆响,竟是一把黑铁短刃横空而来,将他的长刀击了开来。

宁长风接住回旋的短刃,与段弘迎面战上。

“长风!”容衍这次脸色是真变了,低声喊道:“回去!”

宁长风的声音被劲风送过来,带着怒气:“等会再找你算账!”

他不顾漫天箭雨,手持短刃将段弘逼退,接着飞身掠至西北角,运行起体内的异能,一脚蹬散了重甲兵的防守阵营。

“走!”趁对方没来得及重组阵型,他返身抓住容衍的手,就要往冲开的缺口突围而去。

“休想跑!”

这时,段弘扑身而上,朝他们洒出一包粉末。

宁长风一脚又蹬翻一个甲兵,刚要转头,就被容衍飞身遮住了。

“唔。”几个瞬息间容衍的身形便是一滞,直直朝地上砸去,被宁长风眼疾手快地捞住了。

他目光扫过段弘腰带上绣着的金莲花纹样,不再恋战,抱着昏迷的容衍几个起落就不见了。

“愣着干什么,追啊!”

*

雪越下越大,掩埋了一切踪迹。

借着大雪的掩护,身后穷追不舍的鬣狗们总算被甩掉了。

宁长风抱着容衍钻进了一处湿滑的山洞。

怀里的身体开始发起高热,脸上的温度烫得吓人。

宁长风将他靠坐在山壁上,扣住容衍瘦而白皙的手腕,探进一丝异能。

幸好段弘最后出手的药粉虽凶猛,却不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宁长风运转异能,一点一点拔除了缠绕在他心脏肺腑间的毒素。

不知是不是吃了银月草的缘故,才捡到容衍时要拔除他体内的毒素往往事倍功半,现今倒是顺利多了。

随着毒素的拔除,容衍身上的体温也渐趋稳定。

宁长风松了一口气。

今日他喝多了酒,大中午便抱着容衍睡起了午觉,谁知一睁眼竹楼内空空荡荡,竟只剩了他一个人!

那一刹那的心悸宁长风不愿再回想。

他慌忙下山,沿着鹿鸣河就要找到镇上去,却在半途听到了打斗的声响……

容衍啊容衍,真有你的!

宁长风脸色阴沉地盯着昏迷的容衍,山洞内光线并不充足,只能隐约看到他柔和的脸部轮廓,和微微蹙起的眉头。

血腥味蔓延开。

他肩骨上还插着一支弩箭,箭头已完全没入。

方才打斗时他便注意了,这种箭头是特制的鱼头箭,箭头带脊,既薄且锐,两翼尖锐内收,中箭后若要拔出必得连皮带肉扯下一大块,极易因失血过多而丧命。

宁长风取了短刀,刃尖挑开他衣裳。

这时,他的手被抓住了。

容衍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意识到是他后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随后推开了宁长风的手。

“你什么意思?”宁长风语气带上了怒意。

相识一年,他从未对容衍粗声过,这是第一次。

任谁一觉醒来发现对象和崽子不知所踪都有权利生气吧。

何况容衍睁眼的第一个举动竟是把他推开,几个时辰前他们还对雪互酌,开怀大笑,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他难道不该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容衍倒吸一口气,摇晃着站起身,背对他道:“你不该来。”

也许是才发过高热的原因,他的嗓音带着些哑。

宁长风险些被气笑,遂起身站在他身后问道:“怎么,又想玩不告而别的戏码?”

不等容衍回答,他便又道:“来吧,把话说清楚,我早猜到你恢复记忆了。”

不问只是想等他自己说而已。

容衍身形一僵,一时山洞内静默无言。

洞口的雪花飘落在他身上,竟有些冰冷。

片刻后,他低咳几声,压下喉间的血腥气,轻声道:“方才那些围攻我的人,有一个统一的组织,叫绣衣局。”

“而我,是他们的前首领,因刺杀先帝而被通缉的要犯。”

“景泰蓝,是被我挟持逃亡的太子。”

“绣衣局,权掌诏狱,侦讯百官,手下冤魂无数,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