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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夫君是当朝首辅(39)

作者: 北边有狼 阅读记录

宁长风勒住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景泰蓝,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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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宁长风:培养正确的三观得从娃娃抓起。

第30章

“谈,谈什么?”景泰蓝睁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小脸上写满了疑惑。

皇祖父是被一刀穿胸而死,宫里的火是殿前指挥使放的,象征帝王权力的玉白长阶被无数双军靴踏过,黑衣佩刀的绣衣史们收割着宫中侍女使奴的头颅,景越踩在新鲜粘稠的血液上猖狂大笑,他们提着刀逼近,恐吓、谈判……想救他的女使被他们斩在了刀下。

他的表情太过理直气壮,宁长风一顿,随即将马鞭交给容衍,语气已然有些沉了:“你来赶车。”

容衍给了景泰蓝一个自求好运的眼神,认命地接过鞭子。

“阿爹,我错了!”刚被拎进车厢,景泰蓝就抱住宁长风的小腿嚎道。

“错哪了?”宁长风问。

景泰蓝眨巴眨巴眼睛,也很茫然。

于是他低下头,抱腿继续嚎,把见风使舵诠释得活灵活现。

宁长风:“……”

得亏这会路上没人,否则还不知他怎么虐.待孩子呢。

他抓住景泰蓝胳膊往上一提,训道:“站好了,别嚎!”

景泰蓝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一收,要落不落地包在眼眶里,看起来可怜极了。

宁长风拿他没法,心道小小年纪演技练得炉火纯青,也不知道学的谁的,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沉了声音道:“我问你,我是谁?”

景泰蓝微微张了嘴,似乎不明白宁长风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理所当然道:“你是阿爹啊。”

宁长风:“倘若有一日我老了病了残了,你也要将我扔掉,任我被山里的豺狼虎豹啃食吗?”

景泰蓝联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呜哇一声哭出来,抱住宁长风边哭边摇头,好像那样就能把脑海中的画面甩掉似的。

“不要,景泰蓝不会扔下阿爹的,永远不会。”

这次是真伤心了,小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宁长风却没有劝他的意思,只是冷冷道:“若做什么都以有用无用作为标杆,我当初就不该救你们!”

“不——不——阿爹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景泰蓝哭得更大声了,他整个人都挂在了宁长风腿上,仿佛生怕下一秒就被扔下。

马车突然停了。

容衍撩起车帘,担心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宁长风斜睨他一眼,没好气道:“怎么,你也这么觉得?”

容衍连忙摇头,火速放下车帘。

景泰蓝边哭边往他怀里爬,紧紧搂住他脖颈哭道:“阿爹,别扔下我,我会变得很有用的呜呜呜——”

脖颈处温温热热,全是小孩的眼泪。

宁长风又气又心疼,扬起巴掌揍了他屁股一下:“小王八蛋,我是在说这个吗?”

那巴掌还挺重,景泰蓝被揍得大叫一声,捂住屁股蛋子扭头看向他,满脸都是泪花子,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别提多搞笑了。

连宁长风也破了功。

他抱起景泰蓝,干燥的手掌替他揩去鼻涕眼泪,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利益去衡量,如果不幸生在名利场中,我希望你在拿起刀的同时,先学会善良。”

……

耽搁半天,景泰蓝似懂非懂地点了头。宁长风也没指望一个四岁的小孩能听懂多少,只希望在他将来人生某一刻的抉择中,还能记得这句话。

下午,马车终于驶进谷兴村。

经过村口的大柳树,容衍便勒了缰绳,拉着马车往山脚走。

“哟,这不是宁哥儿回来了么?”

“这是你那夫君,居然真的能走了,瞧瞧,多俊的小伙子呀。”

“啧啧啧,宁哥儿你好大的福气哟。”

……

村子里的人三三两两围上来,对着容衍啧啧称奇,尤其是还未出嫁的小姑娘哥儿们,艳羡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更有甚者一些老妈妈开始偷偷打听容衍是否纳妾了。

宁长风耳力好,村妇们自以为的悄悄话在他面前就跟拿个大喇叭喊一样,听得他一阵牙酸。

想是容衍也察觉到了,急忙给乡亲们分了礼物,拉着车溜得飞快。

两人去拜访了里正,送了他一个府城里时兴的大烟斗,高兴得宁发林直夸宁长风有孝心。

“我从小吃百家饭长大,这村里人虽说有时候嘴碎一点,但心肠都不坏,那年冬天我差点被冻死,若不是里正一家给我暖被窝灌热汤,就没有今天的我了。”

宁长风边说边朝躲在院子后面正朝外张望的双生子招了招手,从马车里拿出两把小儿玩的弓箭:“喏,答应给你们的。”

家琪家旺眼睛“噔”一下亮了,接过弓箭时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谢谢长风哥!”

“嗯,去玩吧。”

一路走一路发,马车上的货卸得也差不多了,容衍便让宁长风坐上去,自己驾了马车往山脚走。

“颠簸了半个月,总算可以好好歇几日了。”宁长风后腰靠在横梁上,眯眼望着越来越近的鹿鸣山,舒舒服服地感叹道。

“是啊,回去先烧水洗个热水澡。这几日你就别管了,地里草我和景泰蓝去拔。”容衍应和道,嗓音说不出的放松。

只有景泰蓝一听急了:“又让我做功课又让我拔草,你们就把我劈成八瓣使吧。”

宁长风故作思考,逗他道:“说得有道理——”

接着朝容衍一抬下巴:“问你阿父怎么办?”

“才不——”景泰蓝机警后退,就听容衍在前头的声音悠悠响起:“长风说过,劳动课也是功课的一种哦。”

景泰蓝:“……”

要不阿爹还是扔了他吧。

两人正拿景泰蓝寻开心呢,就听得前边大路上传来一阵吵嚷声,两人定睛一看,不是宁大壮一家还能是谁?

自从归还宁长风所偷盗的财物后,宁大壮一家不仅将地卖了,连辛苦几十年建起的房子也卖给了别人,自己一家则住进山脚下一间狭窄破烂的土房子里。

宁大壮自从被新娶进门的儿媳气得中风卧床后,宁荣便一蹶不振,成日只知酗酒,嫁进来的寡妇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伸手要吃要喝,半点阳春水都不沾,整个家全靠赵小芝打点,给镇上人家做洗衣妇赚点铜板过活。

今日赵小芝才接了工钱回来,小寡妇就伸手问她要买肉钱。她哪里舍得给,气不忿下打了小寡妇一巴掌,这下可闹翻天了,小寡妇哭着喊着要上吊,恰巧就被官府派来的稳婆给撞见了。

北昭国人丁日少,官府对新生儿极为看重。产妇待产前半月便会由官府派稳婆前往家中看顾,直到孩子顺利生下。

可以说,一切妨碍孩子被顺利生产的行为都是大罪。

小寡妇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咬死赵小芝那一巴掌动了她的胎气,这不三言两语下来就让赵小芝被官府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