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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尽头生存指南(19)

作者: 温留白 阅读记录

桂圆:“他们让你滚开,说你挡住陈岁了。”

沈涟:“我这边骂地比较委婉,只是说你被码地像条虫,扭来扭去的特别碍事。”

陆鸣潮:“……”

果然被打码后就被嫌弃了呢,看来以后只能少打几次NPC了。

陈岁绕过两座垃圾山后,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备受打击的陆鸣潮浑浑噩噩地还在往前走,把陈岁撞了个踉跄,抬头看见前面的东西,也挺惊讶。

“还真有88路乡村巴士?”

在这个垃圾场偏僻的角落里,停放着一辆锈蚀破败的乡村巴士。

巴士车身斑驳,铁皮上布满了窟窿。

玻璃窗大多数都碎裂了,玻璃渣遍地都是,车厢里蛛网遍布。

一切都腐朽不堪,唯独那一个个蓝色塑料座椅还算牢固。

一阵灼热的暖风,夹杂着垃圾场里的臭味扑面而来,让人头晕目眩。

车头上标注的巴士座次和一切信息早已模糊。

他们之所以知道这是88路乡村巴士,是因为他们一靠近,面板上熟悉的任务提示又来了。

【支线任务已触发:88路乡村巴士】

【任务描述: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吧!】

???

任务描述言简意赅,但怎么看都像是个陷阱。

这谁敢上去?

妇女主任接到任务提示,第一反应是后退几步。

“咱们就剩最后一条命了,从现在开始要惜命,一定要慎重,不要随随便便……”

她话还没说完,陈岁和陆鸣潮已经随随便便上车了。

妇女主任:“……”

热血沸腾的桂圆撸起袖子也想上车,却被陆鸣潮挡在门外。

“这个副本里的某些任务是共享的,只需要一个人完成,其他人都算完成。”

他反手拉上了乡村巴士锈蚀的大门,从前排的车窗位置探出脑袋,笑着对外面的人说:

“你们先别上来,总不能全军覆没啊是不是?”

听到全军覆没四个字,新人们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又上来了。

他怎么能如此开朗地说出这么可怕的四个字?

属实有点儿变态了,但是又不得不对他肃然起敬。

陈岁和陆鸣潮上车后,起初一切都很正常。

他们在车厢里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没发现异常。

“什么也没发生?”陆鸣潮大大咧咧地拨开层层蜘蛛网,走向车厢尾部,伸了个懒腰,放松地坐了下来。

然后,整个人就垂着脑袋不动了。

像个死人。

陈岁在驾驶座翻找着线索,车窗外围观的沈涟赶紧提醒他,“哥,陆鸣潮好像不对劲。”

陈岁这才转身快步走向他。

陆鸣潮的眼睛还睁着,只是无论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应。

陈岁探了探他的鼻息,幸好,还活着。

他的双手穿过陆鸣潮两侧的胳膊,环抱着他,试图把他架起来,离开座椅。

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陆鸣潮就是不动。

整个人像是被粘在了座椅上。

外面的人急得要命,恨不得上车帮忙抬人,陈岁立刻阻止他们,“别上来,这椅子不对劲。”

“那怎么办啊,要不你先下来?”他们担心再这样下去,陈岁也会出事。

陈岁看着眼前的陆鸣潮,毫无生气,像一具任人宰割的行尸走肉。

他不会再笑了,他那双灿烂的眸子里再也没有了光亮。

也不会慎之又慎地擦干手上的血迹,小心翼翼地跟他握手,然后在他耳边聒噪一整天。

他可以放任不管,自己下车,所有人都只有一条命了,没人会责怪他。

他自诩是个冷漠的人,在孤儿院生活了那么多年,哪里懂什么人情冷暖?

可偏偏……

明明已经转身了,却又——放心不下。

如果说陆鸣潮是悬挂在天空的小太阳,那么全世界的人都是他的向阳花。

他也不例外。

只是他这个人心思格外深一点,看上什么,从来不爱直截了当地去追寻。

他会把自己伪装成猎物,然后等着猎人主动靠近。

放了三年的长线,即将钓到的大鱼。

又怎么能轻易放手?

陈岁叮嘱外面的队友,“如果我们天黑了还没醒来,你们就先回酒馆,关好门窗,记住,晚上不要随便出门。”

交代完这些后,他没有再犹豫,坐在了陆鸣潮的身边。

瞑泉村8月6日的下午,蝉鸣不断。

他陪他坐在了88路乡村巴士的最后一排。

他扭头看向窗外,那里阳光明媚,刹那间又阴雨连绵。

【欢迎乘坐88路乡村巴士,您已触发时光闪回】

【载满乘客的88路乡村巴士,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迷失方向。通过时光闪回,亲眼见证这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温腥提示:时光闪回时,你可以亲身体验当时所发生的一切,从现在开始,系统已将你的存在感降为0,没有人会注意到你。谨记,无论你是否活着回来,你都无法改变历史】

车身颠簸摇晃,窗外漆黑一片。

暴雨如期而至。

陈岁睁眼的时候,一旁的陆鸣潮正诧异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才醒啊,我都坐过好几站了。”

陈岁明明记得,自己和陆鸣潮上车,到他们依次坐下,相隔的时间不过也就半分钟。

而陆鸣潮比他先触发时光闪回来到这里。

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速度显然和之前的世界不同。

此刻的陈岁和陆鸣潮,正置身于行驶中的88路乡村巴士上。

陆鸣潮收拢双腿,屈居在小小巴士座椅上,上半身朝他这边靠了靠,用肩膀撞了撞他,视线却看着前方。

“哎,你看看,司机是谁?”

陈岁透过后视镜,看见了坐在驾驶座上的老熟人:老赵。

现在不知道是几几年,曾经在小酒馆里油腻臃肿的老赵摇身一变,成了初出茅庐的年轻小伙。

他穿着妥帖又整洁的制服,单手握着方向盘,腾出右手熟练地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

保温杯里泡发的枸杞和胖大海纠纠缠缠。

分明年轻稚嫩,却又故作老成。

巴士到站就停,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快速下了车。

从前门上来一个老婆婆,投币后佝偻着腰,多看了老赵几眼。

“88路换司机了?”

“没换,张师傅生病了,我代他的班。婆婆您慢点儿,我等您坐好了再发车。”

“诶,小伙子还是你贴心,以前的张师傅哪里管我这个老婆子。”

前排的座椅都坐满了,老婆婆扶着椅背絮絮叨叨,在车厢中部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陈岁和陆鸣潮站起来一一观察着车上的乘客。

有些生面孔,到站就依次下车了,并没有在车里停留多久。

陆鸣潮在车厢里视察了一番,在每个人的面前停留了一会儿,得出结论:

“他们真的看不见我们。”

车上的人上上下下,渐渐地,熟面孔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