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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47)

作者: 竹岚月 阅读记录

张忠适时上前,给皇帝按摩起来太阳穴:“陛下也莫恼,气坏自己的身子不值当。这总算是查出秦王殿下与定北侯是被冤枉的,他们都忠于您,您也可以放心了。”

皇帝幽幽地道:“朕是从未想过陈肃会有这般狼子野心,朕不是不知道他打的是当摄政王的念头,可他现在竟还想觊觎帝位。”

张忠被吓了一跳:“这老奴可就听糊涂了,陈丞相想陷害秦王殿下和定北侯老奴听明白了,可这觊觎……老奴实在不懂啊。”

皇帝嗤笑了一声:“你若是都懂,陈肃是靠什么当上丞相的。”

张忠赔笑:“老奴愚钝,就只懂伺候陛下。”

他这话倒引得皇帝看了他一眼,直将他看得冷汗直流,皇帝才转回去道:“朕看他倒还真比不得你聪明。”

“他若是像你一样忠心不二本本分分的,朕不会动他。可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觊觎朕的位置,朕也不能顾及情面了。”

见张忠仍是一头雾水,皇帝本也心头梗着一口气,又不便对冯青等臣下说,便也只好对着张忠这只进不出的说说:“陈肃做的这个谋划,泽恒是不知情的,或者说,他知道但是陈肃没有告诉他细节。”

“平宁侯只是陈肃推出的一个挡箭牌,将所有人的目光移向之前卢明赫与秦王的恩怨,只会以为平宁侯为了孙子一定要拉秦王落马。”

“想要秦王和定北侯落马,普通的罪行是不够的,但定北侯的军权,便是他做手脚的最好时机。定北军毗邻晋原,晋原太守又是搜刮民脂民膏。”

“于是陈肃便想到了用书信诬告泽瑾与北燕勾结,同时诬告晋原太守与泽瑾振远勾结,把一本假的账本悄悄送入太守府,又让户部尚书给朕送上从秦王府中“查出”的可疑账目,想让朕以为晋原太守贪墨送给泽瑾的那些礼银都用来私建兵马了。”

“如若没有祁连后来查到的那个真账本,连着之前的书信一起,朕信以为真,盛怒之下,不会细查,连给泽瑾辩驳的机会都不会给。谋逆大罪,泽瑾难逃一死,这件事彻底盖棺定论,再无重见天日之时。”

“英王收下晋原太守的那些贿礼也并未告知陈肃,祁连去查反倒查出了泽恒和那个太守的勾结,这便是陈肃千算万算都没算出的。”

“而这边,卢卿心思敏锐,想来是这些时日快要查到了陈肃头上,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人将卢卿杀死。卢卿是告发泽瑾的人,所有人都会觉得这是秦王在报复,又是秦王的一条罪证,只是他没想到朕派了冯卿在卢卿身边。”

他说完了,终于感觉心中那口气不那么堵了,便见张忠这老东西一头雾水,接受能力大抵能与对牛弹琴里的那头牛相比。

皇帝笑骂了一句:“你说自己愚钝,倒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张忠也乐呵呵地笑着:“为陛下的国事分忧有大人们就够了,老奴要那么聪明也没什么用啊,老奴把陛下伺候好就是老奴的福分了。”

自从登基张忠就跟在他身边,平日伺候得甚合他意,皇帝十分满意张忠的态度,不由得感慨一句:“朕身边也就你得用了,不像那些逆臣逆子,整日惦记着算计朕。”

张忠立马道:“陛下您怎么能这么想呢?这事说到底也就是陈丞相他们弄出来的,天下子民哪个不是感怀您的庇佑呢?更何况现在秦王殿下不也证明了是爱戴您的,之前有几回殿下看着您龙体不适还叮嘱过老奴好几回要照顾好您呢。”

说起赵泽瑾,皇帝便想起了昨日去诏狱那孩子见到他时的欣喜感动,也不由得心中微微牵动了一下。

这孩子既然有如此孝心,平白遭了这么大罪,他还是亲自走一趟接泽瑾出来,也算得一种安抚。

第34章 我哥作得一手好死

这几日除了秦王的案子诏狱没别的事,这案子还不用诏狱审,郭大人感觉自己闲得发毛,正嘀咕着,便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郭达:“……”

他没忍住轻轻抽了下自己这多事的乌鸦嘴,赶紧见驾去了。

所幸皇帝是来把另一位放不得打不得慢待不得的爷领走的,郭达心下松了一口气,感觉人生有望。

审十个穷凶极恶的嫌犯都没伺候一个祖宗累。

皇帝上次匆匆而来,且带着满腹疑虑,这会儿得知儿子被冤枉,短暂地念起父子之情,想唱一出父慈子孝,一路看着那些血迹斑驳的牢房便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不悦道:“朕不是让你照顾些泽瑾,你怎的就让他住这种地方?”

郭达:“……”

要不是问这话的人是皇帝,他定要让手下将此人拿下,十八般武艺伺候个遍。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秦王就算再被照顾,也是按照谋逆罪抓进来的,一日三餐亲王规格,一应用具即刻布置已经算是格外照顾了。

您现在心疼那您就干脆别把人送进来啊?

况且昨日您来这一趟,也没见您心疼秦王殿下,现在倒想起来父爱如山来找我的麻烦。

“是臣的疏忽,陛下如此爱重秦王殿下,殿下天潢贵胄,金枝玉叶,确实委屈了殿下,不过为堵幽幽众口,还是要按规章来的,否则殿下难免被人说三道四。”

郭达熟练地装起了孙子,一点都不鄙视自己这内心铮铮铁骨表面柔若无骨的卑躬屈膝,给皇帝背锅是每一个近臣需要掌握的从业基本素养。

因为皇帝是永远不会错的。

然而走近了几人却隐隐听到有金铁相击之声,郭达的脸色骤然变了。

按理说他交代过手下不要来打扰秦王,可这声音明显是……打斗声。

皇帝赶到时,便看到赵泽瑜用铁链绞住了一个狱卒向他刺过来的长刀,然而一寸长一寸强,那长刀去势略减,却仍然不依不饶地向前刺去。

赵泽瑾有武功傍身,本不该如此被动,然而此时他不知为何眼神有些涣散,手下也失了几分气力。

眼见有人赶到,那狱卒竟发了狠,左手拿出一枚暗器向赵泽瑾掷去。

皇帝又惊又怒:“大胆!”

郭达早给吓得一脚踹开了牢门,可仍来不及打断那枚暗器。

千钧一发之际,赵泽瑾竟生生撤了绞在长刀上的铁链,凭着那股劲道将身子一转,那暗器擦破了赵泽瑾的衣服,而随之长刀便也没入了赵泽瑾腹中。

郭达将那狱卒踢开,皇帝身边的侍卫便将其按住。

皇帝这才奔入,将软倒在地的赵泽瑾抱在怀中,看着他腹部不断流出的鲜血慌了手脚,急声道:“传御医,快!”

张忠在一旁道:“陛下,殿下腹部还插着刀呢,御医来得再快也起码得半个时辰,这拖不得呀。”

秦王在诏狱内被诏狱的狱卒所伤,郭达监管不力之罪是跑不了了,正无比惶恐,听张忠这般说,急忙道:“诏狱内有狱医,臣现在就去叫他。”

皇帝道:“那还不快去!”

他忽而感觉到有一只颤抖的手抓住了他,急忙转回头来,便见赵泽瑾气息微弱嘴角却勉强扬了起来:“父皇……是您吗?不是儿臣在做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