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71)
皇帝有些头疼,这些年赵泽瑾是学会看一些眼色但也没学到底,无比难缠。他看出自己是想找个缘由罚赵泽瑜,所以说得并不明确。
但皇帝可以确定倘若自己仍是要罚, 赵泽瑾能毫无顾忌从古说到今, 扯一番贤臣良将, 再扯一番边境驻守不易, 再扯到有功当赏有错当罚不可随任何人喜怒肆意定罪的朝廷法度,绝对不会管他这个父皇的面子。
皇帝并不想被自己的儿子“教育”一番,最后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放过了赵泽瑜的尊臀,想张口罚赵泽瑜的俸最后都没说, 只得眼不见心不烦地让他们俩滚蛋了。
赵泽瑜在赵泽瑾身后出了勤政殿,一方面是这样才能隐忍又贪婪地看一看兄长,另一方面也是他不知自己该同兄长怎么交谈,慌乱之中也只好躲避装死。
他早能口若悬河、面不改色地同各种妖魔鬼怪或是同僚伙伴谈笑风生,可唯独对着兄长,却总是心中七上八下,生怕自己掩饰得不好,让兄长看出端倪,又生怕自己太过冷漠,让兄长伤心。
虽说按照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兄长可能早把他当做赵泽恒,至多比他墙上一丢丢,应当已经对他失望,并没有什么心可伤了。
赵泽瑜正胡思乱想,冷不防赵泽瑾突然停了下来,赵泽瑜险些一头撞了上去,却仍是停住了脚,一步咫尺,却如天涯。
却听赵泽瑾叹息一声:“我能救你一次,却不能次次救你,日后行事还是莫要再这般招摇过市、肆意妄为了,我言尽于此,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着便像是害怕什么一样,匆匆走开了。
赵泽瑜静静地站在原地,心口像是下了一场大雪,既静谧清新又寒意入骨。
他的兄长,如今洞察世事却仍然能秉持己身,玲珑心肠却不落入世俗沾染尘土,可却似乎并不愿同他多交流,应当是怕了自己那些诛心之语。
也是他自己做的孽,也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又有什么不知足的?
众世家先时上奏弹劾赵泽瑜,却未曾想到竟然是长公主遭到了贬斥,而赵泽瑜却岿然不动。
他们本以为依照皇帝疑心的水平,又看皇帝将陈忠执送去分赵泽瑜的军权,按理说他们送的这柄刀皇帝会十分中意,却不想皇帝竟是选择了维护赵泽瑜,一时间也都有些愕然。
而在这时,赵泽恒却被一个五品官员径直告到了皇帝面前,称他将自家的小儿子欺骗亵玩拘禁虐待至死,请求皇帝给一个公道。
皇帝震怒。
其实这些个王公显贵中娈童幼女之类的荒淫之事并不少见,只不过这些孩子大多是被父母卖给老鸨或是流落街头被收了进去的无依无靠的苦命人,死了也没什么风波,哪怕是拐到良家女子头上,也没什么是权势与钱财摆平不了的。
可拐到官员身上的,这还是头一个。
皇帝怒也不是怒赵泽恒玩弄娈童,而是怒他连这点事都摆平不了,平白闹到朝堂上来,将皇子的脸面都丢尽了。
赵泽恒当场便站了出来,又惊又怒,叱骂那个官员血口喷人,称自己从未见过他家小儿子,而那官员却咬出了他专门建的荒淫无度的院子。
那个地方确实是赵泽恒的地盘,还是他特意向皇帝要的,称想要一块地方专研一番北原马种比中原优越的地方,试图改善大启马种。
如今看来竟是被这□□熏心的东西给蒙骗了过去,什么为国为民,竟都是花言巧语。
皇帝的脸色冰寒得可怕,便也未曾注意朝中另有许多人变了脸色。
“冯青,你立刻带着金吾卫,给朕查那个地方,仔细地查,所有的异常都不要放过,若有所得,立刻来禀报朕。”
金吾卫不同于大理寺,大理寺人多眼杂口也杂,而金吾卫以冯青为中心,冯青又以皇帝的旨意为中心,高度集中,查到什么都要先禀报给皇帝,一些皇帝希望抹去的冯青绝不会记录到卷宗之中。
这事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不查不行了,但查出的结果必须由皇帝决定,而这人命绝对不能和皇室扯上关系。
皇帝冷冷地看了赵泽恒一眼:“英王牵涉其中,冯卿查清事实前你便在府中思过吧。”
赵泽恒当即喊冤,说到一半时却被皇帝眼中的怒火与冰冷吓得说不下去了,因为向来心思深沉的陛下那一瞬间面部上的意味是无比直白的:“你真当朕不知道这些事你的确干得出来吗?”
下朝回府后,赵泽瑜一进府门便觉有什么不对,略停了一下便拽下一枚玉扣向着右方弹出,声音却半点不紧张,反而带着些笑意:“出来。”
话音未落,便从右方的亭子上窜出一个猴一样的影子,落到地上倒是人模人样的,相当夸张地道:“哎呀呀,感谢款待,这枚玉就是我的了。”
赵泽瑜摇摇头,一本正经地道:“人家都是抛砖引玉,偏生我是抛玉引砖,亏了。”
周徵咬牙切齿,一脚向前踹了过去。
赵泽瑜早有预料,轻巧地躲了开来,二人不约而同的动起了手。
周徵轻松写意,赵泽瑜还是处于下风,纵然顽强抵抗,还是被步步紧逼,赵泽瑜索性放弃抵抗了:“我前两日在宫里跪了两个时辰,现在还疼,你胜之不武。”
这小子倒是会耍赖,周徵道:“你但凡能用任何手段赢我一次也不用这么赖皮。”
“你以大欺小。”
周徵:“……”
“你都这么说了我要不落实一番那多对不住你。”
他怪笑两声,一只手去捏赵泽瑜的下巴:“皮肤粗糙,性子也不好,好在长相还成,大爷我就将就点,笑纳了吧。”
赵泽瑜对此的回应是飞起一脚,让这位大爷知道点天高地厚,太岁头上不能动土。
周徵险险地躲过一记撩阴脚,十分不能理解,这人怎么一点江湖一流高手的风范都没有。
赵泽瑜趁机逃出周徵的钳制,十分道貌岸然地整理了下衣衫,老神在在地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然某人都不要脸了,我自然也要这般回敬啊。”
周徵假笑道:“彼此彼此。”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不加掩饰的嫌弃,到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心有灵犀。
“我说你这一天天的是闲得慌吗,怎么总往我这边跑,不是去北境骚扰我,就是来这边骚扰我。”
赵泽瑜一本正经地道:“我想了想,能让你这么锲而不舍的,莫不是你看上了我身边的什么人?不过我身边没有丫头,那便是某个侍卫了。”
看着周徵快冒火的眼神,赵泽瑜心情极好,感觉在宫里险些挨了揍的那点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