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20)
赵泽瑜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还说别人是小孩,你在干什么?告状吗?”
“我说的是事实,您看他那娇滴滴的模样,不就是被嚼了几下舌吗?到时候上了战场真杀了人得吓成什么样?”
赵泽瑜饶有兴味:“我怎么听出来好大的一股酸味?”
“殿下!”乘风也有些恼火,自己明明在跟他说正事,这人一副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的模样,还总打岔。
赵泽瑜有些无奈,还是道:“好了,我是按照实力来选的,当时所有来考校的人中,他排前三,就这么简单。”
“可您自己分明不也是觉得他还是待在京城中安安分分地当他的大少爷好吗?”
“可我不是他,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有去实现自己心愿的权利,而我不应该因为自己觉得为他好就剥夺他的选择权。”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休息的时间已经到了。
乘风骑在马上的时候一直在想这句话,却不知为何有一股酸楚在心中蔓延。
边境,永平城。
永平城在边关之中已然算得上地处内陆了,人们都是耕地种田来维持生计,也将多余的粮食卖得便宜一些给定北军。
可这一日,先是许多向南一路逃难的人在定北军护送下进入永平城,他们身上都带着战火与死亡的气息。
正人心惶惶之时,竟然又涌进来了许多难民,都是沿途那些城中之人,不只是永平城,其他城池大概也会有不少难民投奔。
而他们,已经算是幸运的能逃出来的人了,有更多人,恐怕已经埋葬在炮火中了。
待到离永平城十分近的霍宁城也有人逃难而来时,许多人已经收拾好了细软准备万一北燕打到这里便立刻逃难。
而这时,定北军终于有大军前来。
他们就像是定海神针一样,一下子就定住了永平城的心。永平城规模太小,房屋不够,新涌入的人便自动一起加急建造。
都是生活在边关的人,也没那么娇气,房子能住就行,速度便也很快。
到这个时候了,百姓们也都知道一旦定北军抵挡不住,被北燕攻入,他们会有什么凄惨的后果,平日里无论有多少小心思和斤斤计较这会儿也都收起来了。
又为了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众人将自己的钱财粮食都拿了出来,供定北军调配,而其他城池中,也在源源不断地调来物资,完全是死守的姿态。
不能再退了。
这几日里,阿若那接连发动了几次攻势,她就像是一点也不心疼那些死去的北燕军一样,一批死了就换另一批,前赴后继地冲上去,就是打算速战速决将永平城也拿下一样。
定北军固然是守城有城墙为凭,战死的人数比起北燕军要少上不少,可是城中的定北军不过三万,又怎么耗得过北燕军呢?
城主府中的书房已经改成了作战商议处,现在这里却不见秦老将军,只见郑永晟郑将军。
当初赵泽瑾并未看错人,郑永晟来此后已然融入到了定北军中,并未出现那等皇帝希望看到的事情。
只是现在整个书房的气氛都无比凝重。
“现在秦老将军重伤,定北军伤亡已达将近一万,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老莫,你冷静些,军报已经送往朝廷,会有支援的。”
那个叫老莫的将军“呸”了一声:“你还指望着朝廷?他们不来添堵就不错了,都多少年了,朝廷何尝对我们有过半分优待?再有,就算他们来,老子还不稀罕呢,就京城里那些少爷,来了也只会吓得尿裤子拖后腿吧。”
郑永晟凌厉地扫了老莫一眼,“莫将军慎言。”
他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但我们的确要做好没有援军的准备,其他城池面前也有虎视眈眈的北燕军,不能抽调免得出现另一个突破口,北燕军的消耗比我们大得多,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撑下去,撑到他们撑不下去为止。”
“再有,我希望各位记住,大敌当前,倘若朝廷当真派人来,只要派的是帮手,我们便欢迎。不要在此时让我发现有哪位将军罔顾大局,将矛头对向内部。”
众人虽有些讪讪,但还是应是。
正此时,传令兵飞速地跑了进来:“郑将军,北燕军又攻城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瑜:唉,咱就是说,太受欢迎了,没办法,就是有人为我争风吃醋
乘风:黑脸.jpg
第147章 破局
如今定北军中伤亡者多, 疲惫者亦是甚多。
这已经是他们撑过的不知第几轮进攻了,北燕的军队尚可轮流作战,可定北军没有选择, 每一次都要全部顶上, 到现在全军已经是六七天都没睡过一个稍稍安稳的觉了。
人的身体固然是一个越不过去的坎, 最可怕的是意志的磨灭。
这些定北军乃是最精锐的一批, 也就代表着他们固然是最骁勇善战、意志最顽强的那一批但同时他们也知道没有援军、没有希望,这种情况下每一分体力的消耗都是对意志的消耗。
几乎所有人心中都会生出一种感觉:他们大概真的会在这永平城中全军覆没, 他们死后, 北燕若是长驱直入, 当真还有能抵挡得住他们的人吗?
若是迟早要灭国,他们在这里苦苦支撑又有何用?朝廷既用我等为兵,何以迟迟不肯援助?
他们在边关经年风霜,本是保家卫国, 可何以军粮供给、俸禄饷银如此吝啬?妻儿尚不知能否温饱,人便要陨于此地, 孤儿寡母又当如何?
情绪是一种极为神奇的东西,它具有极强的传染性。
当第一个因为思念担忧亲人的士兵哭出声后,便已经注定了整个军营都将陷入这样一种情绪当中。
他们不信任朝廷能够派兵襄助他们,自然更不相信朝廷能够抚慰好他们的家人, 生死之间若有鼓舞之力支撑, 那么人常常能够绝处逢生;可若是怨愤之力, 倘若不是对敌方的怨愤, 那想来便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郑将军等人对他们的怨愤自然也是有所了解,可又能如何,他们自己都心有怨愤。他们身为定北军中人的职责让所有人还能在这里支撑死守,可他们身为一个普通人希望被别人理解, 最起码得到一份正常待遇的心情却是无法抑制的。
这一番又是从白日打到下午,天色已然有些暗沉,守城士兵已经是本能地向下推落滚石燃起火油,用枪将爬上来的敌人捅下去。
可还是有无数的北燕军在前赴后继地爬上城墙,枪卷了,手抖了,定北军的死伤人数在不断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