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59)
秦王府的后院有一片湖,上面有一座颇雅致的小亭子。赵泽瑜也不嫌凉,直接坐到了石凳上,被赵泽瑾薅了起来,把手里的披风给他垫在了石凳上。
赵泽瑜嘴角抽了抽:“哥你可真是太贤惠了。”婆婆妈妈的,这天也不冷,垫什么垫子啊。
果真不出所料因为这张嘴被赵泽瑾揪了下耳朵。
“都这般冷了还直接坐上去,现在年轻不在意,几十年后有你难受的。”
赵泽瑜一脑袋砸在桌子上,双手合十:“哥,你怎么跟那帮老头似的这么磨叽啊?”
赵泽瑾莞尔,心道:这般说倒也没错,若按度过的岁月来算,他倒也是七十古来稀了。不过现在在这样一具年轻的身体中,而昔年过往又像是一卷因在他脑海中自己编纂的书册一般,这记忆在情感在却又有几分庄周梦蝶的虚幻感。
否则的话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从灵魂中散发出一种腐朽的味道了。
赵泽瑜将脑袋搁在自己双手上,趴着问道:“哥,你觉得这个年节真的能安静地过去吗?”
他们二人说话时向来不爱带仆从,这会儿赵泽瑾便自己拿了桌子上的茶壶打算煮一壶茶暖暖身子,一边淡然地道:“只要我想。”
饶是赵泽瑜对自家兄长再信任,也难免道:“哥,你这话说得是否太大了呢?”
不说帝王心难测,便是这朝堂上英王一党可也并未蛰伏呢,还有一个不知道算英王一党还是自成一党的陈丞相。
所以他哥是怎么有的自信说只要他想就能安静的呢?
瞟了他一眼,赵泽瑾不无笑意地说:“用脑子。”
赵泽瑜:“……”
他“呵”了一声:“对,我脑子被夹过核桃的门给夹了,什么也不懂,也领会不到您老精髓。朽木一根,不可雕也,只会给您天衣无缝的计划添乱,让您因有我这么个又笨又傻的弟弟蒙羞。”
赵泽瑾失笑,撸了一把炸毛小家伙的毛:“是是是,我家弟弟才不傻呢,那天不是连陛下都被你堵得说不出话来?”
一头毛茸茸的头发下耳朵动了动,赵泽瑾看了眼,接着道:“我家小瑜多能干啊,想必明日你我回朝后和宁街的重修便能定下来了。”
赵泽瑜再顾不得把他哥不老实的爪子往下甩:“真的吗?可是我听工部尚书说过你之前曾因此事被陛下责骂过,他会这般轻易地答应此事吗?”
一旁炭炉上的茶水开始冒白气,在这有些萧瑟的冬风中袅袅直上,有些模糊了赵泽瑾的眉目:“你也说了,是我被责骂过,不是你。”
赵泽瑜坐直了身子,没明白什么意思,赵泽瑾却摇摇头不说话了:“到时朝堂上你便明白了。”
“哥你又吊我胃口。”
赵泽瑾浅淡笑笑:“不是吊你胃口,是为了让你看起来反应更真实一点。”
对哈,赵泽瑜虽自认在兄长、周徵和未来的自己那里偷师了一些不叫鲜明生动真实的做戏方法,但离炉火纯青还差得远。
“罢了罢了,我不问了。那你还是说说新年宫宴上怎么可能相安无事?这可是由皇后主理啊,赵泽恒都被你给打压成什么样子了,皇后怎么可能不来找我们的麻烦?”
“她倒也罢了,我最担心的还是陈肃。哥,你真的不觉得陈肃他沉寂的时间太久了吗?当初他被你摆了那么大的一道,却到现在都未动一子。他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他若有一日动作必将惊天动地。”
茶好了,赵泽瑾给赵泽瑜倒了一杯:“喝些,暖身子。”
“我们小瑜果真是长大了,不过还是欠考虑。”
赵泽瑜瘪了瘪嘴,便听赵泽瑾道:“你也说了,他一旦谋事必将惊天动地,这边也代表了在他下定决心、时机成熟之前他一丝都不会动。你认为这短短两月够他准备什么?”
“至于皇后,放心,若我所料不错,今年宫宴操持者除了她应当还有一人。”
“还有一人?”对后宫的妃子赵泽瑜了解不多,故而很容易便能想到:“是淑妃?可她不是身体欠佳吗?”
赵泽瑾道:“前两月皇后失宠时陛下对淑妃旧爱重燃,又重新让御医们共同为她诊治,商量出了一种新的方法,成效甚佳,如今淑妃身子已然好转许多。”
“更何况,阿克鲁身死当日,怜姬……昭容娘娘被皇后无端责罚,惹陛下震怒,而淑妃娘娘雪中送炭,深得皇帝心意。恰逢皇后身体不适,这几日便该下旨令淑妃协助皇后操持宫宴事宜了。”
一说阿克鲁身死那日,赵泽瑜脸上就有些不自然,这般看来,当日他哥不仅在前朝布下了局,连后宫也没闲着。现在这么一看,就越来越觉得自己当时干的事实在是一只小耗子在他哥严丝合缝的网里折腾还不自知,蠢得比赵泽恒还丢人。
少年人挂不住脸,他貌似十分自然地避开这个令他尴尬的话题:“淑妃当真对我们无碍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瑜:生无可恋.jpg,答应我的假期呢?温泉呢?狩猎呢?
泽瑾:你不知道全天下所有长辈都有一个顽疾叫健忘吗?
第106章 离间
赵泽瑜这般问, 赵泽瑾其实也不确定,但从上一世来看,淑妃母子二人还是将不问政事贯穿始末的, 虽不能交底但也应当无碍。
起码这个年还是能好好过的。
赵泽瑾道:“如今赵泽恒仍被软禁, 但新年之时, 应当仍会被放出来, 毕竟陛下软禁他用的是办事不力的名头。”
“放出来也无事”,赵泽瑜耸耸肩道, “兄长你这手法其实和上一次也差不多, 伪装阿克鲁是自杀的现场, 但是刑部和大理寺一查便知他是死于他人之手。而阿克鲁此事同邦交有关,决不能大张旗鼓地查,并且必须得告诉所有人阿克鲁是自尽,撇清大启的责任。”
他站起身来走到亭边将剩下的茶叶渣子随手洒向湖中:“所以刑部禀告陛下阿克鲁是被他人刺杀后陛下也不会召来赵泽恒来问询, 而是直接在心中直接下了赵泽恒派人刺杀阿克鲁的结论。”
他想了想又道:“即使陛下一时兴起,叫赵泽恒前去问话也无妨, 赵泽恒越是辩解,陛下便越是会坚定自己的想法。”
赵泽瑾笑道:“不错,小瑜真聪明,不知赵泽恒三番两次被陛下软禁是什么感受, ”赵泽瑾比之赵泽瑜那暴殄天物的灌茶来比便要优雅多了, “不过这只是开胃菜, 还远远不够。”
他明明温文尔雅的, 语气也是温柔款款,可赵泽瑜无端觉得一阵阴风吹过似的,凑到跟前仔细瞅他哥的眼睛,忧心忡忡地道:“哥, 你是真好了吧?可千万别讳疾忌医,走火入魔真不丢人,你看我想走火入魔还没那内力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