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51)
虽然有驿馆, 周徵还是在京城买了个宅子,圣朝节后就住进去了。乘风不知内情,只知他们殿下并不反感这位淮王的痴缠,还着意记下了周徵的宅子。
上一次赵泽瑜噩梦不醒, 赵泽瑾又被软禁, 乘风病急乱投医, 去寻了周徵, 果真将人叫醒了。
故而这一次乘风发现他们家殿下连带着那几个高手都不见了之时便又去寻了周徵。
周徵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德行,只略一琢磨了下想想最近北燕使臣这一摊子事彻底解决了便知某人现在大抵正被秦王收拾着,当然兴致勃勃,屁颠屁颠地就来了秦王府看戏。
可没想到一来便碰上这么个场面, 赵泽瑜可真是个来讨债的。
他毕竟武功比赵泽瑜高得多,自然感受得到赵泽瑾周身的气息紊乱,当即伸手探了下脉,却疑问地嗯了一声。
他又将目光投向赵泽瑜,瞧瞧他这身造型,当即缺德地笑了出来,从赵泽瑾桌案上拿了纸笔开始描描画画。
赵泽瑜也没受伤,只不过是急火攻心,不过一会儿便悠悠醒来,感受到周身束缚懵了一下才想起晕过去之前的情景,急忙转头便看见了昏迷不醒的赵泽瑾和一脸奸笑的周徵。
他急得很,看周徵这看戏的模样就更来气了:“赶紧给我解穴啊。”
周徵这才放下纸笔,嘴边还带着可疑的笑,走过来一边给他解穴一边道:“哎呦我去,你们这俩兄弟可真逗,我听你在那儿喊的还以为秦王是真下狠心收拾你一顿、都给你打得求饶了呢,没想到是往自己身上捅刀子。”
“难怪你平常一口一个‘我哥’地叫着,他还真是疼你。”
赵泽瑜恢复了内力,将绳子崩开,一脑门官司。现在他都没空想他哥醒后他们两个如何交流,先急忙去看赵泽瑾的伤口。
周徵在一旁懒洋洋地道:“放心,他比你有分寸多了,死不了,也没什么大事。”
这位爷想必是修习过人人喊打秘籍,一张嘴便让人想揍他。
赵泽瑜念在是此人及时将赵泽瑾劈晕才结束方才那样诡异的场面,按住手上跳动的青筋,问道:“我哥这是怎么回事?”
将赵泽瑾扶正,周徵一只手抵在他后心运功,另一边“哼”了一声:“问你自己啊。”
周徵心中暗暗感叹:赵泽瑾这样一个性情这般豁达的人竟给逼成了这样,赵泽瑜倒是十分有能耐。
不过想想也是,这心魔的根子早在上一世就埋了几十年了,这一世看似有赵泽瑜在,应当能抑制赵泽瑾的心魔,但实际失而复得,局势又不安定,对赵泽瑾的心魔反而是更大的推动。
人是这世上最健忘的,亦是这世上最长情的。
周徵前两世早见过人世百态,为自己找借口是人之常情。大多数健忘之人不过短短数年便恩义尽忘,甚至受人恩惠后反而恩将仇报;而大多数长情之人长得不是恩,乃是恨、是怨。
从这种角度来说,赵泽瑾在皇位上几十年竟从未忘记这个以骨血助他登上皇位的弟弟,并且怀念悔恨到活生生弄出了心魔,倒也算是个万中无一之人。
因而蛰伏并不断壮大的心魔平时赵泽瑾还能以理智压制,偏偏赵泽瑜又来了这么一出。
更雪上加霜的是,周徵和赵泽瑾一样都达到过武学宗师级别,故而深有体会:人修习武学,其实有二,相辅相成却也相互制约。
一者为内力,一者为境界。
他们现在有了前世记忆,悟出的境界自然是在的,可是身体却是年少时的身体,这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寻常有悟性极佳的天才会出现境界比之相对应的内力要高上一层的情况,虽有些头重脚轻,但也无甚大碍,因为领悟的境界自会帮助心法运转、使内力加速增长。
有时高手过招若是受伤重了也会出现内力暂时跌落的情况,但因为内力曾经达到过那个层级,只需将伤养好后打坐静养,很快便能恢复内力。
可应当还从未有过他们这种境界一瞬间比内力高了数个层级的情况。
周徵上一世的时候便有过这样的感觉,当时他的内力运转得极不稳定,分心花了两三年的功夫才适应这种情况,不至于在过招中出什么岔子。
赵泽瑾却是回来刚三个月,这三个月中想也知道他得忙着天下为局,忙着坑皇帝坑英王,根本没时间提升内力,这一回遭心魔反噬,走火入魔也是自然而然的了。
赵泽瑜一脸自责,周徵“嘶”了一口气:“行了,这也不是你想的,以后你护好自己的小命,少整出点什么事让他操心,比什么都强。”
“秦王自控能力当真极强,”周徵接连按过赵泽瑾周身几个穴位,“走火入魔之人往往经脉中内力横冲直撞、波涛汹涌,使其时时燥郁难耐,性情大变,暴戾难忍,尤其对引起其走火入魔的诱因格外执着。”
“而他走火入魔有两三日了,能硬挺着一切如常地正常把北燕的事情解决才对你发作,还能忍住不伤你对自己下手,世间罕见呐。”
这倒也是因为赵泽瑾的心魔大半是因为后悔自责,这才导致这部分情绪放大后会出现自残这种行为,以这种悔恨程度,赵泽瑾没一刀攮死自己也真是自制力极强了。
不过这赵泽瑜现在还没回忆起他上一世干的那些事,这赵泽瑾的心魔隐情也没法跟他说,只能这么糊弄过去了。
想起方才赵泽瑾根本不听他解释,赵泽瑜愁得要死:“你还没说这走火入魔能不能恢复呢?”
周徵点头:“能。我发现他方才给自己放了些血倒是使得他这奔腾的内力又稍许平缓了,他自己也一直在控制梳理经脉,以他的坚韧,维持原状不难,但……”
赵泽瑜快急死了,催他道:“但什么呀?”
周徵好生欣赏了一番这小崽子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脸色,才道:“心病还需心药医。”
赵泽瑜:“……”
这不完蛋吗?他哥但凡现在能正常沟通,今天也不至于闹到见血的地步。他哥现在动不动就不让人说话,看着他就激动,这要是每次他们想交流一下他哥就得见一次血……
他愁得用头抵着墙:“我看我在这儿就是刺激他,不然我还是别在他眼前碍事了吧。”
周徵点头:“好啊,那你信不信再待几日你就能亲眼看见都城禁卫军同室操戈围困皇宫、秦王篡位,弑父杀弟?当然这个弟指的是赵泽恒。”
赵泽瑜愣了下才道:“你的意思是我哥已经策反了一部分禁卫军?”
周徵:“……”
重点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