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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思兮gl(31)

作者: 吕不伪 阅读记录

陈九一望,心中一紧,回顾四周,果然不见了陈八。

“老爷子,暗影派扬州堂改日再来拜访!”金苍说着,带着暗影门人施展轻功,去了。

半眉还想再拦,可一切已成定局。正自责间,忽然听见府中传来秦氏的哭声:“父亲,我那不成器的大外甥也不见了!他不是江湖中人,你可一定要救救他!”

人群中,秦氏哭天抹地来到木清面前,木清却没理会他,而是拄着拐来到了祝秋面前。他叹了口气,又才开口:“秋儿啊……”

“外公,”祝秋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想休息了。”

“阿秋,我送你回房。”吴文巽忙道。

“表哥,你受伤了,还是尽快医治吧。”祝秋说着,指了指吴文巽身上的伤。

“阿秋,我这点伤不碍事,我还是送你回房吧。”吴文巽又道。

“表哥,”祝秋终于忍不住了,“我想一个人待着。”说罢,她抱歉地对吴文巽笑了笑,再也不理会别人,从人群中穿过。

月光下,她的身影拖得老长,在夜晚的凉风之中,更显孤独。

第21章 酒后

祝秋一个人回到了房间,推开门,随口吩咐道:“绿蕊,我想喝酒。”

“喝酒?”却是贺连璧的声音,“绿蕊受伤了,已经去医治了。今夜一时半会是回不来的。”

祝秋抬头,看见贺连璧正坐在案桌前点灯,不禁微微有些惊讶。地上干干净净,茶水也换了新的。绿蕊不在,很显然,是贺连璧收拾的。祝秋张了张口:“你还在这里。”

看到她还在,祝秋安心了些许:还好,还有她。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呢?三件事还没了,毒也未尽解,我怎么可能走?”贺连璧说着,走到了祝秋面前,凑近了仔仔细细地去瞧她,“祝姑娘,你为什么突然想喝酒?”

“喝酒压惊。”祝秋故作淡然地转过身去,掩上了门,又自顾自地来到柜子前去找酒喝。

她没走,祝秋的心里安定了不少。

贺连璧深表理解。刚回木府第一天就遇上这样的动乱,她的心情一定很不好。

“这次是我暗影派失了分寸,我代他们向你赔礼了。”贺连璧跟在祝秋身后,说着。

“乖,”祝秋微微笑着,努力柔声说道,“不要提三门,不要提暗影……今晚,这两个词我听得够多了。”

祝秋说着,找出了一坛酒来,放在了案桌上。她又想找酒壶和酒杯,却没想到这屋子里没准备这些东西,便拿了个碗出来,把酒斟满,然后端起来,努力地把酒尽数灌进喉咙里。

贺连璧坐在了她身侧,看她喝酒,不禁心中一动。她从未见过祝秋这般不顾形象地饮酒,就算从前在祝府偷看过一次她醉酒的模样,也未曾见过她如此不拘小节。

贺连璧知道,祝秋今夜真的很累。

“我也要!”看祝秋又要斟酒,贺连璧忙伸手按住了酒碗,讨要着酒。

祝秋摇了摇头,将酒碗从贺连璧手下抽了出来,十分冷静地回复着她的请求:“喝一口酒,便要多喝十口解药。我是不介意少主喝酒,毕竟醉酒的少主十分可爱,只是不知少主介不介意还要多喝几碗药?”

这样的震慑对贺连璧来说无疑是致命的。贺连璧默默地缩回了手去,再也不敢提半个“酒”字。

祝秋也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闷酒,仿佛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灌醉一样。贺连璧不由得担忧起来,迫切地想要转移祝秋的注意力,便道:“你猜猜,今日我是从哪里回来的?”

“哪里?”祝秋顺着贺连璧的话问着,可心思全然不在对话上。她眼睛只看着碗中的酒,恨不得醉死在酒中。怎么还没有醉?怎么还有意识?怎么脑子里还是那些乱七八糟、令人痛苦的想法?

“我从府外回来的!我出木府啦!你再猜猜我是怎么出去的?”贺连璧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按住了祝秋面前的酒碗,笑眯眯地看着祝秋。

祝秋抬头看了贺连璧一眼,道:“我知道你出去了,我也知道陈八和秦源被金苍堂主带走了。想来,你是骗了他们两个人,让他们带着你一起逃出了府,又伺机而动制服了两人,这才给了金苍堂主一个退去的极好的借口,把我换了回来。”说着,她趁贺连璧还没反应过来,便使劲将她手下酒碗一抽,又尽力喝了一大口。

“是这样,我和他们说我是在这里潜伏着伺机而动,没有任何危险,又编了一堆话好容易才骗过了金逸。”贺连璧没想到祝秋一下子就揭了谜底,不禁有些气馁。可她还是不死心,又略带得意地问:“那你知道陈八和秦源会面临什么吗?”

“什么?”祝秋问着,又喝了一口酒。她的脸色已然开始发红,目光也开始迷离。她的手紧紧握着酒碗,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贺连璧瞬间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对祝秋道:“我吩咐下去了,让金堂主每日都给那两人十斤麻椒,两人每日必须吃完,若吃不完,还剩几斤麻椒,每人便赏几十个耳光!这两个只会嚼舌根子的猪头,我要让他们变成真正的猪头,麻到脸肿、舌头都说不出话的猪头!”

祝秋听了,愣了一下,终于在今夜又难得地笑了:“少主果然狠辣,这样的法子竟也能想得出来。”

贺连璧看着祝秋这副模样,不禁心中一动。“你笑了,”她伸出手去握住了祝秋的手,又咬牙挤出一句话,“他们活该。”

祝秋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睛,盯着碗中的酒出神。

“我折磨他们,是为了你。好姐姐,我知道,你在木府也受了很多的苦。”

祝秋听了这话,抬眼看向贺连璧,苦笑一声:“苦?这算什么苦呢?这些风言风语,若能打击到我,那我也未免太过脆弱了。”她说着,又饮了一口酒,红着眼睛道了一句:“阿贺……”

“我在。”

祝秋放下了酒碗,望着贺连璧的眼睛,伸出手去轻轻抚上了她的面颊,问她:“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需要我,我仿佛是多余的存在,”她说着,手指从她面颊上一路滑下,在她项颈之间停住,轻轻地摩擦着,仿佛要擦出火来,“我在木府,是多余的,也是让人眼红的,一个姓祝的寄人篱下,竟然还学去了木家的医术?我在祝府,也是多余的,他们似乎是防着我,不肯教我祝家的功法……我看重三门,可我于三门来说,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一个尴尬的存在……”

木家的亲人对她好,但木家的其他人却眼红她、排挤她,大难当头之时,她就是一个不重要的祝家小姐;祝家,说起来似乎只是给了她一点血脉,便再无其他。她身处三门,看似风光,可又仿佛被三门抛弃了一样,找不到任何归属感。吴文巽倒是满心地要给她一个归宿,可她明白,那并非她所愿。

贺连璧看着祝秋的眼睛,感受着她那不安分的手,心中砰砰直跳。看着祝秋似乎含泪的眸子,她忙开口安慰道:“你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你行医济世,不知多少人感念着你;你给了那些无处可去的游侠一个归处,不知多少人感激着你……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