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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思兮gl(2)

作者: 吕不伪 阅读记录

贺连璧进了祝府,一面跟着绿蕊走着,时不时咳嗽几声、掉几滴眼泪,一面小心观察着祝府的格局,又防备着怕自己露出马脚来。

同所有的大门大户一样,祝府也被一个园子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因是从侧门进来的,贺连璧未能好好观察那前院,没走多久,穿过园中阻隔的小门,便到了后院。

走过柳下花旁,行过水上曲桥,穿过圆门长廊,终于,一行人在红木雕花窗户前停了下来。

此时夕阳已落,繁星满天,走廊上已挂上了灯笼,散发着温暖的光。走廊尽头悬着一个鸟笼,只是鸟笼却是开着的,里面根本没有鸟。

“这是我家小姐的书房,”绿蕊回头对贺连璧说,“你随我来。”

贺连璧忙跟着绿蕊接着向前行去,那四个小丫鬟却是老老实实地在外候着。来到门前,跨过门槛,借着屋内逐渐升起的微弱的烛光,她看见了屏风后立着一个女子,正背对着她,只给了她一个影子。屋内点着熏香,在这香烟袅袅之中,她的背影显得格外虚幻。

她知道这便是祝秋。

“小姐,”绿蕊开了口,“病人到了。”

“请稍等,”屏风后的女子开了口,声音温柔,如同画里的她,“医堂方才已关门了,只好在书房为你看诊,还望你不要见怪。”

祝秋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如画里一般白衣青衫,只是带了块面纱,掩住了自己的面容。但仍能看出她是浅浅笑着的,眉眼中的温柔似水,如涓涓细流一般。尤其是那双眼睛,幽深而温柔,脉脉含情。

“阿贺见过祝姑娘,多谢祝姑娘救命之恩!”贺连璧忙道,故意做出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来,看起来好像真是穷乡僻野里出来的一般。

祝秋看了看她,微有些惊讶。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上前来,抬起了手。

贺连璧本就心中有鬼,正警惕着,一见祝秋伸手,几乎是本能地一躲,向后退了一步。可她躲完才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祝秋的手中分明还捏着一块帕子。

祝秋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但她并未在意,只是笑了笑,安抚贺连璧道:“你别怕。”接着,她又上前了一小步,抬起手来帮贺连璧擦了擦面上的泪痕。

贺连璧微微发愣,只听祝秋依旧是柔声细语地对她道:“哭花了脸便可惜这等容貌了。”说着,祝秋放下了手,仔细瞧了瞧贺连璧的面容,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坐在了一张案桌前。

贺连璧看了一眼,知道是要给自己看诊了,忙走了过去,对着祝秋坐了下来,乖乖地伸出了手去,拉起了袖子,露出了白皙的手腕。

绿蕊拿了块帕子盖在了贺连璧的手腕上。祝秋伸出手来,纤细修长的手指抚上了她的手腕,感受着她的脉搏。贺连璧不知为何,望着认真诊脉的祝秋,一时心跳得极快。

“你今年几岁了?”

“啊?”贺连璧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到反应过来后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十七。”

“十七……”祝秋眉头微蹙,又温柔地笑了,“还是个小孩子。”

“你身体不适多久了?都有什么症状?”祝秋又问。

“两个月。一开始只是咳嗽,偶有咳血。后来却好像五脏六腑都在痛,一阵一阵的。头还会痛,好像要炸开一样,还常常昏睡不醒,手脚无力。”贺连璧随口胡诌着,把自己能想到的绝症症状都往上加。说罢,她又仔细打量着祝秋。可惜祝秋蒙着脸,想看清她的表情实在太难了。

“已有两个月之久?”祝秋一时犯了难,又笑了,“说来惭愧,我还从没见过这样的病症……能允许我查一下你的穴位吗?”

“自然可以。”贺连璧说着,又故意掩嘴咳嗽了几声。

“麻烦你褪去外衫。”

祝秋说着,站起身来,走到了贺连璧面前,看着贺连璧乖乖地把外衣脱掉。她这才伸出手来,先是轻轻点在了她胸前,又微微用力,还关切地问着:“可有不适?”

贺连璧面色有些凝重,她皱了皱眉,答道:“疼。”

“哪里疼?”

“哪里都疼。”

“那这里呢?”祝秋问着,手指移了个地方,轻轻向下滑动着,又微微用力,同时观察着贺连璧的神情。

贺连璧只觉得有些痒,她故作痛苦的模样,依旧是言简意赅地答道:“疼。”

“这里又如何呢?”祝秋一边问着,一边竟把手移到了一个更为大胆的地方,微微用力地按压着。

贺连璧抬头看了一眼祝秋,登时有些慌了神。檀中穴、鸠尾穴、乳中穴……这哪里是在看病,这分明是在探她内力!

“这里也疼吗?”祝秋见贺连璧没有回答,便又用力按了一按,惹得贺连璧轻嘶一声,顾不得许多,连忙向后一躲。

“很疼。”贺连璧说着,加了重音,抬头看着祝秋,却发现她依旧是那样温柔地看着她,根本瞧不出任何坏心眼来。贺连璧有些懊恼,自己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祝家大小姐是在给她看病,还是在探她底细,抑或是轻薄她了。

轻薄?贺连璧不知为何忽然冒出了这个想法来。说来奇怪,方才在祝秋手下,贺连璧只觉自己仿佛待宰羔羊,一切都由不得自己。好在她用了独门心法,自行扰乱了内力,极具迷惑力,祝秋应当看不出来。

祝秋此时又回到了案前坐着,根本没在意贺连璧的眼神。绿蕊备了纸笔给她,她便接过,认真地写着方子。

“阿贺?对吧?”祝秋一边写,一边问。

“嗯,阿贺。”

“阿贺姑娘,你的病症蹊跷,我没见过。但你放心,我外祖是江南木家,医术高明,我定能寻到医治之法,还麻烦你有些耐心。”祝秋说着,把笔放了下来,绿蕊便取走了方子,自出门吩咐小丫鬟抓药去了。

“我来迟了,错过了无偿看诊,祝姑娘肯为我看诊,已是我的福分。”贺连璧道。

祝秋似乎笑了,她又打量了一下贺连璧,道:“医者本分。”说着,又补了一句:“而且,规矩不能破,你既错过了时辰,我便不能无偿救治你。惯例是十两银子,若无银钱用别的抵也使得。你有什么可做诊金的吗?”

纵然她现在覆着面纱,贺连璧也知道,面纱下的那张脸此刻一定是微笑着的,保不齐这微笑里还有些捉弄的意味。

诊金?她有什么能做诊金的?她伪装成贫民小户上门求医,身无长物,哪里有诊金?这祝家大小姐究竟想要什么?

贺连璧实在是想不透,也不愿再想了,她只知道,按照计划,此时不晕,更待何时?不然再过一会儿,她可就招架不住了。招架不住,就不能顺理成章地在祝府长留了。

于是,贺连璧张了张口,似要说话一般。可忽然间,她便一口气喘不上来,一下子直挺挺地向后仰去,倒在了地上,晕过去了。

暗影派的独门心法,虽是邪门歪道,但着实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