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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98)

作者: 裁云刀 阅读记录

“师姐,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干坏事的。”陈缘深急切地说。

沈如晚目光冷冷地扫过他眉眼。

“培育灵植,是在哪里培育?培育的又是什么灵植?什么样的灵植,非得要到碎琼里来销货?这里到处都是秘境,适合藏匿,却没什么秩序,不会有一口气吃下大体量灵植的势力。除非是神州世家有不方便在外面买的灵植,才会选择在碎琼里掩人耳目交易——那又是什么样的灵植才会不方便在神州买?”

她一个个问题,便仿佛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子一般,陈缘深站在她对面,神情一寸一寸僵硬,紧紧抿着唇,半晌不说话。

沈如晚冰冷地望着他。

她什么也不说,像是一定要陈缘深给她一个回答。

走廊里气氛一时僵冷。

陈献和楚瑶光本是先和陈缘深对话的人,现在站在茶室门口,看着这对久别重逢的师姐弟,竟觉得半点也插不进话。

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忽而又传来脚步声。

平平淡淡,每一声响都一般轻重,没有半点差别,悠悠游游,不紧不慢。

没几个呼吸,脚步便踏上这一层的木地板,不急不徐地朝他们走近。

曲不询慢悠悠走到沈如晚身侧,朝对面的陈缘深望了一眼,又见沈如晚冰冷的神容,不由微微一皱眉。

“怎么?”他问,“认识?”

沈如晚紧紧抿唇。

过了一会儿,她才忽而闭了闭眼,“认识。”

太认识了,整个蓬山乃至神州,也许都不会有人比她更熟悉陈缘深。

他们的相识要追溯到很多很多年前,她刚刚拜入蓬山第九阁,成为副阁主的亲传弟子的第三年。

那一年,师尊出门访友,回蓬山时,忽然带回一个新入门的小师弟。

师尊问她:你刚入门的时候也有师兄姐帮忙指导,如今你入我门下已有两年,应当能独当一面了。你师弟初来蓬山,处处不适应,我把他交给你负责,你能不能做到?

她当然说能。

于是此后岁岁年年朝朝暮暮,她不再是埋头修炼顾好自己就完事的小师妹,而是肩上还负有另一个人修行根基的师姐。

曲不询观察她神色,动作微顿。

“哦,”他眼神微沉,神色却如常,很自然地笑了一下,“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蓬山当届倒数一千五?”

沈如晚微怔。

她想起先前刚认识曲不询不久的时候,确实提到过陈缘深,只是当时并不觉得会遇见,只当是一零星往事的碎片,从没说起过陈缘深的名字罢了。

难为他竟连这也记得。

“是,”她垂眸,“你记得没错,他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倒数一千五、刚入门时阵法就比那个鸦道长要好的师弟。”

沈如晚抬眸,神色复杂地望了这多年未见、也曾以为再也不会见的师弟一眼。

“他叫陈缘深。”她说。

陈缘深就站在那里,也紧紧抿着唇,始终盯着沈如晚看,当曲不询走过来的时候,短暂地分了一点余光。

直到曲不询开口,和沈如晚谈笑间提到他,仿佛与沈如晚关系亲密非常,他才忽然把目光从沈如晚身上挪开,冷冷地望着曲不询,仿佛要把曲不询看穿一层皮一般。

“师姐,”陈缘深忽然开口,紧紧盯着曲不询,神色也不复先前的温润平和,隐隐有敌意,慢慢地问,“他是谁?”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来晚啦,今天也想试试日九

第三卷 开启啦,本卷掉马,但具体在哪我不说(因为这个人其实还没把细纲写完

第61章 我亦飘零久(二)

陈缘深这一问问得很奇怪。

倒不是怪在内容上, 而是,而是……

楚瑶光也说不清楚,只觉得自己站在边上都尴尬, 回头一看陈献, 竟然也皱着眉头, 神情很别扭,和她目光相对, 互相眨着眼睛, 好似就能消解这种无名的尴尬。

就好像,就好像见证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一样。

曲不询若有所思地望了陈缘深一眼, 神色也微妙,目光一转,竟没说话, 只是不错眼地望着沈如晚, 眼神幽邃。

沈如晚沉默了一瞬。

“朋友。”她平淡地说。

陈缘深骤然松了口气,神情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

很多年不见了, 他印象中的沈如晚还是最初在第九阁交游广阔、爱玩爱笑的师姐,她有很多很多朋友, 每一个都能玩得来, 可除了沈晴谙,谁都只是“一个朋友”。

即使从前有一段时间里,沈如晚性情大改,冷若冰霜,但那都无法抵消陈缘深记忆最深处的师姐,温柔的、笑盈盈开着玩笑的、细心又体贴的师姐。

“原来是师姐新认识的朋友。”陈缘深脸上的敌意消弭得无影无踪, 又回到先前温和腼腆的模样, 朝曲不询和气礼貌地颔首, 微微笑着,“没错,原来师姐还没忘了我?我就是那个蓬山当届倒数一千五的师弟,实在有点惭愧,师姐当初那么认真教我,可惜朽木难雕。”

曲不询半边眉毛忍不住高高地扬了起来,又很快强行按捺下来,意味莫名地深深看了沈如晚一眼,望向陈缘深,神色耐人寻味,“你师姐对你确实是寄予厚望,不过我也劝过她,排在中游虽不显眼,却也合乎中庸。这世上能和她作比的人能有几个?你和她本就不一样,何必苛求。”

陈献左看右看,总觉得这对话仿佛没什么毛病,可怎么偏偏听起来就这么古怪呢?

陈缘深的嘴唇又紧紧抿成一条线。

“师姐,”他不接曲不询的话,看向沈如晚,“真没想到这么多年后,我们还能有缘再见。”

沈如晚静静地看着他。

“我也没想到,”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语气很淡,“居然是在这里。”

在碎琼里,在这个茶楼,在叶胜萍主动吐露的接头茶室。

她宁愿不要见到陈缘深。

陈缘深一直看着她,看她神色冷淡、眼神漠然,他神色慢慢变得勉强,“师姐,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真的是来做药草生意的,你最了解我的,我不会害人的。你这样看着我,我觉得很陌生。”

当然陌生,沈如晚也觉得陌生。

她确实有很多、很多年没见过陈缘深了,久到彼此都面目全非,谁也不敢认谁。

“多年没见,多看几眼,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变化,你有意见?”沈如晚垂眸。

陈缘深下意识摇头,“没有,当然没有。”

这反应完全出自习惯,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在他身上发生过了,以至于他本能地摇了头后才回过神,忡怔又陌生。

沈如晚也像是怔了一下。

她的眼神也短暂地变了一点,像是心底某片柔软忽而被触动,是冰河裂开一道碎痕,露出冰面下的潺潺水流。

可这解冻也只是短短一瞬,她短暂地触动和回忆,又那么淡漠遥远。

陈缘深把她的每一点眼神变化都看在眼里。

他温润清透的神情也像是深秋的花,一点一点地凋败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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