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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97)

作者: 裁云刀 阅读记录

冰粉老板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道友,看你这话说的,现在谁还能不知道半月摘啊?我老头子现在虽然来了碎琼里,也不是与世隔绝吧?”

刚知道《归梦笔谈半月摘》没多久的沈如晚和曲不询一起沉默。

沈如晚顿了一下,神色如常。

“那您是否知道,若想在半月摘上登一则寻人启事,该去找谁?”

冰粉老板还真是知道,“半月摘有专门对外收录的渠道,那些有名的修仙城市里都有半月摘的办事处,你只要登门去找,花上一两块灵石就行了。不过也得看能不能排上你,一般来说,你当场付了灵石,会给你排到下下期再上报。”

一两块灵石,实在不太贵,至少对于半月摘这种大江南北无人不知的报纸来说,实在是很便宜了。

沈如晚谢过冰粉老板,得知碎琼里是没有半月摘的办事处的。

她心里记下这个事,决定去钟神山后找找看。

曲不询低头吃冰粉。

“有没有一种感觉?”他忽然问。

沈如晚抬眸看他,不解他说的是什么。

“物是人非事事休,好像修仙界这么大,时刻都在向前奔涌,只有自己还停留在过去,走不出来,也忘不掉。”曲不询抬起头,语气平淡,神色也平静,但话语却无端沧桑,“好像被遗落在人世之后了。”

沈如晚看了他一会儿,垂眸。

她舀了一勺冰粉,尝了一口,很清甜。

“被遗落又能怎么样?”她淡淡地问,“总归都是要抛却的东西,努力适应新环境就好了,过去都已经过去,没有人还需要那些陈麻烂谷。”

曲不询凝视她一会儿。

“沈如晚,”他重重咀嚼着她的名字,每个字都像是在心尖在唇齿流转过一遍又一遍,最终倾吐,“你是我见过最口是心非、最自相矛盾、最言行不一,也最让人着迷好奇的人。”

明明放不下过去,却一直说过去不值一钱,应当被抛下;明明永远说着不后悔、不在意,却又那么耿耿于怀于过去;明明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可有时候却总像是在说,快来关心我。

沈如晚半带恼意地看了他一眼。

“安心吃你的冰粉吧!”她没好气。

曲不询笑了一下,低头舀了一勺冰粉,大口咽下去。

沈如晚轻轻哼了一声,刚要再说点什么,却忽然抬起头,看向茶楼的方向。

一眨眼的功夫,她便消失在了原地。

曲不询微微皱眉。

沉吟片刻,他伸手把冰粉钱放在桌案上,灵力催动,转眼也消失在座位上。

微风拂动,把两碗只剩半份的冰粉吹动一点涟漪,静悄悄的,不见人影,只剩下空空的座椅。

冰粉老板见怪不怪地走过来,把冰粉钱和碗一起收走,悠悠闲闲地哼个小曲,又是快活一天。

茶楼里,沈如晚神色冰冷。

她在大门口冷冷地站了半晌,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进茶楼内,气势逼人,茶楼老板见了差点以为她是来砸场子的,犹豫着走过来要招呼,被她余光一瞥,只觉目光如刀,刮在他肌骨上,锋锐难当,不知怎么的竟然就站住了,立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如晚半点不顿步,顺着楼梯向上走去,刚到转角就听见上面走廊里传来陈献难以置信的声音——

“六哥,怎么会是你?”

沈如晚垂在身侧的手也攥紧了,她神色冰冷,嘴唇紧紧抿着,加快脚步。

“陈献?你怎么会在这儿?”一道温润清朗的声音说,听起来像是个温和有礼的青年,有点意外的模样,“我来碎琼里有点事要办,怎么你也在这儿?我怎么记得好像听叔叔婶婶说过,你离家出走了?”

“有事要办?”陈献狐疑地看着对面的青年,“什么事要到碎琼里来办啊?还会让你走进这个茶室?”

陈献对面的青年大约二十来岁,容貌出众,五官俊秀,神色很温和,被陈献这么不客气的问话,也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我现在找了门营生,专门培育灵植卖给药房和修士,这次来碎琼里就是来见买家的。这间茶楼在桃叶渡名声不错,据说走的是正经做生意的路子,不是黑店,所以我先来探探底,如果合适,就约买家在这里见面。”

这回答听起来像是挑不出差错,但哪有这么巧的事,偏偏就走近了这间茶室呢?

“要是培育灵植对外发卖,为什么不在族里找家铺子来经营?”陈献皱眉看对方,“六哥,你和我可以不一样,你是陈氏嫡系子弟,大伯母又是大长老,给你找个铺子还不容易?也省得你还要自己找买家销路。”

舍近求远,甚至求到了碎琼里,这可不对劲。

青年苦笑了一下。

“陈献,好些年不见,你也学会嘲笑六哥了?”他望着陈献,不无诚恳,“我在家里是个什么处境、我这个所谓的嫡系子弟是个什么东西,你难道还不清楚吗?父亲母亲对我并不在意,反倒颇多苛责,回到族里,不过是处处压抑、处处受气。好歹我也是蓬山第九阁出来的修士,难道还找不到一门能养活自己的营生吗?”

陈献听到这里,神情慢慢松动。

显然,他对青年所言的身世很是了解,也确实觉得青年说得有道理。

“当初叔叔婶婶说你离家出走,大家都在抱怨你不懂事,但我是理解你的。”青年笑意苦涩,“若我能像你这样有勇气,早就离家出走、一走了之,也省得在家也如寄人篱下,半生都被安排,处处不自由,无处是家。”

“是么?”身后楼梯口,脚步沉沉,每一步都像重重踩在心口,沈如晚冰冷如锋刃的言辞一声沉过一声,“我倒不知道在蓬山第九阁学艺,是对你天大的委屈了。陈缘深,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是这么想的,我保证我当年看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青年蓦然回首。

楼梯转角,沈如晚身姿纤瘦笔挺,神色沉冷如冰,踏着窗口照进来的细碎灯光,一步一步朝他走来,灯光映照她昳丽清冷眉眼,勾勒出她鬓边一点弧线,竟似一道清辉照进昏暗,恰如他刻在记忆最深处的年年岁岁。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以为这十年光景一如未过,睁眼还在蓬山第九阁。

“师姐……”陈缘深怔怔地望着她,喃喃般说。

沈如晚走到他面前几步站定,冷冷望着他。

她神色也复杂到极致,眼神里情绪浓烈得仿佛化不开的浓墨。

“真没想到,”她慢慢地说,“你我同门一别十载,再次相见,竟然是在这种场合、这个地方。”

陈缘深下意识叫她一声,“师姐——”

“我,我来这儿是为了做生意。”他忙不迭地解释,仿佛慢了一步就会有什么无法挽回的过错,何等急切,“我……师姐,你怎么也在这里?”

沈如晚神色冰冷。

“做生意?”她没什么情绪地重复,“什么生意?”

其实陈缘深刚刚给陈献解释的话她肯定听见了,但陈缘深还是忙忙地又重复了一遍,“我现在专门培育灵植卖给药房和修士,这间茶楼在桃叶渡名声不错,我先来探探底,如果合适,就约买家在这里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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