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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过的白月光来找我了(156)

作者: 裁云刀 阅读记录

陈献张了张嘴,想再劝两句,可看了看曲不询背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又无话可说,只好把灵药敷了上去。

“这伤是谁干的啊?”陈献愤愤,“下手也太狠了。”

曲不询挑眉。

下手狠?放在生死之争里,也就一般般吧。

“卢玄晟用的龙头杖,一个没注意被他扫到了。”曲不询随口说,“后来他见势不妙想跑,我拦也拦不住,只能遥遥给他一剑,直接击杀,也好过他逃走。”

陈献和楚瑶光听得惊异万分。

之前才听说卢玄晟是神州赫赫有名的前辈高人,成名五十年未逢一败,怎么在曲前辈面前就这么轻飘飘地被一剑击杀了?

“师父,你原来这么强啊?”陈献眼睛瞪得溜圆,“卢玄晟不是你的一合之敌,那你岂不是也能去争一争神州第一人的称号啊?说不定以后人家也叫你仙尊呢?”

曲不询差点被他这突发奇想呛到。

“希夷仙尊不是靠实力服众的。”他颇为无言,“要真是实力独步天下,也不会被称为仙尊了。”

前半句陈献还能理解,后半句就怪了,“为什么啊?”

难道不是实力越强越能服众吗?

曲不询淡淡地笑了一下。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他淡淡地说,“谁都不例外。”

正因多年来希夷仙尊从不与人斗狠争强,修仙界才愿敬他。

若是换个会意气之争、利益之争的人,哪怕实力再强,也得不到这样的地位。

楚瑶光若有所思,而陈献还似懂非懂,靠在楚瑶光肩头的沈如晚微微动了一下,似是要醒来,于是三个人都不说话了,静静地看过去。

沈如晚做了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她又回到了很多年前,沈晴谙还没有死,沈家也还没有覆灭,她每日忙忙碌碌之外,还有数不尽的快活,于是做什么都很轻快,唯一的烦恼就是小师弟的学习进度实在太慢,让她自觉在师尊面前抬不起头。

那天她捏着皱巴巴的卷轴,气势汹汹地杀到参道堂,打算在放课时堵住小师弟,狠狠地给他来一场加训,没想到等了小半个时辰都没等到人,以为面上乖巧的师弟居然敢逃课,气得拳头都捏紧了,沉着脸冲进参道堂想问问师弟这个月的实到情况。

没想到,她刚走过楼梯转角,就看见了陈缘深。

蔫巴巴的、浑身脏兮兮、抹着眼泪的陈缘深。

“师姐?”他小小声,眼睛红红的,看见她吓了一跳。

沈如晚还捏着那卷卷轴,指尖攥着的一角差点被她揉碎。

“谁干的?”她怒气上涌。

陈缘深摇摇头,不敢说。

“我问你谁干的?”沈如晚脸色阴沉。

陈缘深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

“师姐,我自己可以解决的。”他嗫嚅。

“好啊,那你打算怎么解决?”沈如晚面无表情地问。

陈缘深不说话。

“你又打算忍下去是吧?我要是没有亲眼见到,你就永远挨揍是吧?”沈如晚神色冰冷。

陈缘深怕她生气,犹豫而胆怯地看着她。

沈如晚冷着脸,一把揉碎了手里的卷轴。

“走。”她一把拉住他的手,强势地扯着他往前走。

“师姐?”陈缘深惊惶。

“跟我走。”沈如晚忽而回过头,目光锋锐,一眼入画,一字一顿,“师姐带你去,一个一个揍回来。”

什么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沈如晚才不在乎那个,谁揍了她师弟,她冲上去就是一顿暴揍,遇上不服气的小孩大喊“我马上叫我师兄来打你”,她干脆直接找上门,打完小的打大的,气势汹汹,差点闹开,她也不怕。

有那么一段时间,蓬山有师弟师妹在参道堂的弟子,都流传着一个“霸道师姐和她的小可怜师弟”的传说。

可传说中的主角却已事了拂衣去,发现自己一气之下把师弟的作业给撕了,本来要数落的错谬也都作了土,气得绷紧了脸颊,一句话也不想说。

陈缘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师姐,我以后会更努力的,我一定不让你生气。”

沈如晚还是板着脸。

“你努力不努力倒是不会让我生气。”她硬梆梆地说,“但下次再遇上这种事,你得自己揍回去。”

陈缘深腼腆地笑着,没说话。

沈如晚看着他没脾气。

“今天课上讲了什么?那些人有没有影响到你听课?”她问,顿了一下,“我借给你的手记看过了吧?虽然我离开参道堂好几年了,但知识都是差不多的,你对应着看。”

陈缘深点着头,从包里掏出一本手记来,摊开给沈如晚看,“师姐,这里写得有点模糊,我没看明白……”

师姐弟并肩走在一起,背影一高一矮,神色俱是专注极了,一边走一边说着手记上的内容,走过转角,一张单薄的白纸从书页里飞落了出来,掉在地上,谁也没发现,径直走过。

没过几个呼吸,又有人从转角经过,望见地上的白纸,俯身拾了起来,发现上面只有零星笔墨,并无署名,怔了一下,抬头想找寻失主,可四下空空,哪还有人影?

“长孙师兄?你拿的是什么?”有旁人路过,好奇地打招呼。

丰神俊秀的青年清淡地一笑。

“一张白纸罢了。”他平静地将那张纸收了起来,“不知是哪位同门遗落的手记,放到拾遗亭里,待她想起来去领吧。”

可后来,那张手记在拾遗亭里等了一春又一春,等到纸页犯潮,也没等到来领的那个人。

沈如晚半昧半醒,隐约听见些“会疼死的”“太麻烦”“下手也太狠了”的字句,一点点从梦境里滑落,像是魂魄骤然从云层中重重地坠落进躯体一般,痛楚和疲倦如潮水般涌现。

她睁开眼。

“沈前辈,你醒啦?”陈献有点激动,“刚才你那一手实在是太厉害了,我都看呆了——原来木行道法竟然能这么厉害!”

沈如晚还没完全清醒,就听见这一大串的话,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可等她反应过来,又无言了。

“怎么?”她很浅地笑了一下,有气无力的,“你要甩掉剑修师父,拜入我门下了?”

陈献“呃”了一声。

“那倒也不是。”他不好意思地挠头,“我还是更喜欢学剑。”

沈如晚也不意外。

“我刚才怎么听说谁受伤了?”她目光一抬,落在曲不询的身上,后者衣冠都齐整,看不出伤势,像是什么都处理好了,她顿了一下,“你受伤了?”

曲不询浑不在意地摇了一下头,“一点小伤,已经处理好了。”

陈献大呼小叫,“这还叫小伤?”

曲不询挑眉。

“这还不算?”他反问,“见识还是浅了——你还不如担心你沈前辈,她灵力神识刚透支,现在可是个瓷美人。”

沈如晚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

看曲不询神色如常,似乎已将伤口处理好了,她也没细问,想起方才那个幻梦,忽而直起身,“陈缘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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