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眼前人,心上人(124)

金唯足足有大半年没来过这里的房子了,上次来也不知道要拿什么东西,来了几分钟就匆匆回去了。

一进屋,一屋子的闷沉味让她不适应。

放下行李箱,她去把所有窗户都打开。

然后往回走拿行李,只是忽然间觉得行李箱好重,她有点没力气,不想提了,想把它丢在这。

站了会儿,挣扎了会儿,金唯觉得自己脚也没力气了,最终原地蹲了下去,靠着门抱住膝盖,坐在了地上。

她眼眶通红,瞳孔饱含水花,模糊住眼前所有的视线。

脑海里漂浮过十几岁那年,在林州听到那个女人讲电话,说她知道金益渊有家庭,有儿有女,他什么都有,但是她控制不住。

后来她质问那个女人,她就马上道歉,一脸温柔似水的给她道歉说:小唯,阿姨也不想,但是阿姨真的喜欢你爸爸,那是阿姨以前很爱的人,隔了这么多年再见面,阿姨控制不住了。

她一句控制不住,她就可以毁了别人的家庭,她对一个有家庭的男人控制不住。金唯那会儿不知道她怎么说得出口的,可是时隔这么多年,她在面对外人提起时,还是这个无辜的说辞。

她还没跟司泊徽说,当年还跟她说了什么,她说小唯,你原谅阿姨好不好,你爸爸妈妈之间没感情的,你妈妈离开他也不会难过,可阿姨不行。

金唯想到这,就恶心得想死…

她眼泪扑通扑通地掉,气息急促。

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是一家人,她从小喜欢到大的人,司泊徽怎么会和那个女人是这种亲戚。

她都以为他们马上要结婚了呢…她马上有家了呢,结果……结果那个女人,她又出来了。

偏偏他们家和那个所谓的小姨关系那么好,她给他去开家长会,家里事情都是那个女人在管,他们家和那个女人密不可分。

金唯觉得心口在疼,她盼望已久的东西,忽然从眼前消逝而去,而且是因为那个她最讨厌的女人。

开了所有窗的屋子里没一会儿就空气清新,晚风凉爽,吹得金唯湿漉漉的脸颊全是凉意,身子也都凉飕飕的。

晚些风越来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初秋第一场雨,不大,细微的雨幕如同薄纱一样在夜空中摇摆。

陆陆续续下到半夜,金唯累得整个人扛不住,就努力撑着酸麻的身子起来,回了房间。

这一夜也没有睡好,耳边是雨和风缠绕在一起的声音,以往她很喜欢,今晚却被吵得睡不着。

一眨眼天就亮了。

躺久了浑身酸,金唯起来去洗漱。

镜子里原本那双水灵清纯的眸子此刻格外红肿,像是以前拍哭戏,哭太久了,入戏太深走不出来的模样。

金唯看着自己,忽然也想起了自己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走出来啊,一年多里习惯了和他的日子,以后要怎么重新过回一个人的日子。

她头痛得要裂。

不止头痛,一晚上流太多眼泪耗费太多力气了,这会儿还觉得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

金唯走到外面去了厨房,打开冰箱,可是空荡荡的。

也正常,以前她在这住的时候,冰箱里都什么都没有,现在一年多没回来住了,里面当然不会有吃的。

金唯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楼,但是刚走到单元楼门口,忽然想起自己没戴口罩。

她非常累地在门口站了会儿,正要转身原路返回的时候,忽然停在对面的一辆车子的门被推开,下来了一个人。

雨后的天灰蒙蒙的,清早的凉意遍布在空气中,地上还是一片湿漉漉的小水坑,小区的枫叶上雨滴垂垂欲落。

司泊徽还是昨晚那身装束,白衬衣与黑西裤,眼神略显疲倦,车子甚至还停在昨晚那个地方,没有挪动一下。

金唯怔怔看着……他在楼下,待了一夜?

第61章 缘尽。

周末的清晨, 雨滴答滴答,小区里唯有雨水和风声,人迹罕至。

金唯想直接走, 但是看着他疲惫的眼神里充满不舍和……害怕, 她就迈不开腿。

这么多年,第一次在司泊徽眼里看到害怕, 他这个人, 小时候是学霸,品学兼优,顺风顺水, 长大无往不利,从容不迫, 没有任何事情值得他忧心害怕的。

金唯其实也不想让他感受这种情绪, 可是她也没办法去接受这种事情。

他走了过来,开口的声音比昨晚还要嘶哑,这一夜明显是没有合过眼的。

“你怎么这么早起来?小唯。”

金唯淡淡说了句下来买东西, 末了就低下头,随口反问一句:“你在这里做什么?”

司泊徽伸手去牵她的手。她要抽回去,他握紧了没放。

“小唯…我知道,这个事情无解, 我知道道歉没用, 你实打实的被伤害得很深, 我也恨我自己,一切的源头是我…”

“不是你。”金唯眼眶泛红, 嘟囔一句打断他的话, 又低下头。

司泊徽缓了缓, 说:“无论如何, 我替我小姨跟你说对不起,替我母亲跟你说对不起,她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我确实也不知道怎么带你回去…”

金唯身子一僵,又再次去抽被他握住的手。

司泊徽这次松开了,因为没资本握了。

他伸手去扶着她的肩,“但是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牵扯到一起,小唯?我们不回去好不好?不和我家里人来往,不和你不喜欢的人来往,我们不要因此分了好不好?我们快结婚了。”

最后一句话,金唯眼眶里一刹那就蓄满了泪水,但是她心里扭不过那个弯,根本无法接受他和那个女人是这么亲近的亲戚,不是不来往就可以的,而且事实上也无法做到真的不来往。

她和他结婚,然后那些人可以从头到尾不出现吗?

他不能因为一个女朋友,家都不要了,说起来梅晚沁对不起的是她,没有对不起他这个从小到大照顾的外甥,甚至,他更加不可能和家里、和他母亲也不来往。

这些都是很现实的事情。

金唯把她想的这些问题,一字一句说出来了。

司泊徽听完,说:“我可以,我们在纽约办婚礼,在全世界任何你喜欢的地方办婚礼,只要你家里人来就好了,外公外婆,你妈妈,和小译,你的亲人,我家里人可以不出现的,完全可以的。”

金唯一点欲望都没有,对他说的这个,婚礼,这一刻一点欲望都没有,她提不起一丝兴致。

“我还是接受不了。”她眼泪滚下来,“我不知道怎么去,和你,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做一家人,对不起。”

司泊徽眼眶深处泛起了红,不知是因为心疼她伤得太深,还是因为他好像这一刻彻底失去了。

她嘴上说着不怪他,可能是真的因为爱情就从心底深处为他开脱,觉得那事和他无关,但是要真的这么轻轻松松坦然接受他和她最恨的人有血缘关系,她别扭,做不到。

司泊徽是万分理解她的,他只是一时间也无法接受,他们十年的辛苦真的要缘尽于此了。

上一篇:坏纸鸢 下一篇: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