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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纸鸢(81)

作者: 星河蜉蝣 阅读记录

这时候,郑嘉薇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开口叫住他:

“谢斯止,你怎么从来不叫我嫂子?难道你和谢静秋一样,对我有意见吗?”

少年脚步顿住,他回头。

那一刻,郑嘉薇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

因为她在谢斯止的眼中看到了一层很深、很冷的云翳。

那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凝聚起来的,而是存在了很久,只不过之前被他强行压住了。

但她一开口,就打破了那层桎梏。

谢斯止走到她面前:“你刚才,说什么?”

他手指的骨节修长细瘦,被餐厅的玻璃顶投下来的日光映着,翻着没有生机的冷白颜色。

郑嘉薇:“我……”

不等她说完,谢斯止揪住她的领口,将她抵在餐桌背后的玻璃护栏上。

餐厅的二楼是开放式的,半人高的玻璃护栏之下,就是一楼。

郑嘉薇后半句话直接咽回了喉咙里。

有个冰凉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低头看,是谢斯止手腕上的沉香珠。

颜色暗沉,木珠上还有裂纹,她难以理解,谢氏的小少爷怎么会戴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叫你,嫂子吗?”谢斯止的声音淡淡的。

他另一只手还插在兜里,郑嘉薇在他手里双脚离地,半个身体直接伸出了护栏外面。

“你做什么?!”

女人试图挣扎,每挣扎一下,她的身体就朝外探出一寸,于是她不敢动了。

“放、放开我,这么对我,不怕你哥知道吗?”

无论她说什么,谢斯止都只是用种淡漠到极致的目光看着她。

他身上的冷意快要把她冻住了。

郑嘉薇实在不理解,只是随口问一句,怎么就惹到他了?

她的身体快要整个翻出去了,只要谢斯止松手,她必定坠落。

谢铎蹙起眉。

谢斯止的眼神他很熟悉,那是一种什么都不顾及,只想发疯的情绪。

如果刚才他没有站出来挡住那碗热汤,而是让汤落在了许鸢身上,那么郑嘉薇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而是在学院最高处钟楼的顶端了。

谢铎看向身旁的许鸢,女孩正望着谢斯止。

显然,她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只有她,才能制止他发疯。

“谢斯止。”许鸢轻声开口,“你放开她。”

谢斯止唇畔勾起一个很浅的笑,他回头看了许鸢一眼,眼底的暗色并没有褪去分毫,反而愈发浓烈了。

他缓缓松开,攥着郑嘉薇衣领的手指。

女人重心不稳,身体宛如一个麻袋,后仰着从二楼摔了下去。

她发出一阵惊恐的尖叫,但很快就戛然而止了,“啪”的一声过后,郑嘉薇趴在一楼的地砖上,一动不动。

尽管围观的人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

餐厅陷入了绝对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颤抖着望向那个站在二楼玻璃护栏前的漂亮少年。

他盯着不远处的女孩:“如你所愿,我放开了。”

许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此刻的她无法说什么。

被他用这样的眼神凝视着,有种被阴暗处的野兽盯住的错觉。

她感觉一阵凉意,从心底,一丝一丝地蔓延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谢斯止走到许鸢身旁。

他柔软的嘴唇贴到她耳畔,用最清澈的声音低喃:“敢离开的话,下一个,就是裴霁言。”

第41章

夜里。

谢铎正要睡觉,敲门声咚咚咚吵得他脑壳疼。

他穿着睡袍去开门。

如他所料,能把门敲得像战鼓一样的,整个庄园里除了谢静秋外不会有别人。

“大姐。”谢铎回头看了眼挂钟,“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在我认知里,只要半夜十点后敲男人的房门就意味着你想和他发生关系,现在十二点了,你这么狂野,我遭不住。”

谢静秋推开他进去:“大哥把谢斯止打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猜也能猜到,二楼虽然摔不死人,可郑嘉薇毕竟断了好几根骨头。”

谢静秋不满道:“谢斯止是因为郑嘉薇把你烫伤了才动手的,大哥不管她伤你的事,反而先惩罚谢斯止,这算什么?”

谢铎挑眉:“他说是因为我受伤,所以动手的?”

“不然呢?”谢静秋一脸困惑。

谢铎神色不变:“没什么。”

“我怀疑樱泉帮给大哥下了降头,你在东南亚有没有人脉?找个厉害的降头师来给大哥看看?”

谢铎:“……”

“你半夜三更来找我,就是为了向我证明你是个傻子吗?”

谢静秋:“?”

“难以想象你的脑子是怎么通过考核成为谢氏继承人的,是谢盈朝给你放水了吧?”谢铎无奈地说,“联系一下这两个月发生的事,你真的看不出来他想做什么吗?”

谢静秋不爽地说:“我当然怀疑过,只是大哥对郑嘉薇好得有点离谱了。”

“谢绍不是善类,不演全套怎么骗过他?他既然敢利用王明江对许鸢下手来威胁大哥,被逼急了难保会做出什么事来,就算保镖再多也无法保证百分百的安全,许鸢和大哥不一样,她心太软,有太多可以下手的地方了。”

谢静秋:“所以谢斯止把郑嘉薇从楼下丢下去,也是他和大哥的苦肉计?好让外面的人相信,郑嘉薇就是大哥心尖上的人,只要动了郑嘉薇,哪怕是谢家的人也要被惩罚?”

“后半句确实是的,但把那女人从楼上丢下去,只是谢斯止的个人行为。”谢铎淡淡道,“不用管他。”

谢静秋看着他:“那你呢?”

“你今天也被烫到了。”她盯着他胸口的睡袍,“没事吧?”

谢铎微笑:“谢谢,有你的关心,我觉得好多了。”

……

谢斯止背上新添的伤痕血迹斑驳。

因为疼痛,他无法靠在床头,只能挺直脊背坐着。

窗外的夜色已经完全黑了,屋里的液晶屏上滚动播放着历届弗拉克斯曼小姐的选拔场面,是他从伊恩手里要到的。

他漫不经心地陪着电视里的画面,手中的飞镖看也不看,啪嗒飞了出去,正中墙对面的靶心。

静悄悄的,无论是屋里,还是屋外庄园的深夜。

他的伤很重,今夜一定无法入眠,一想到要清醒着熬过这漫长的夜晚,就无法控制地想起那女孩,她绝美的脸庞在他脑海中幻化出了一副可恶的模样,他心底弥漫起一阵说不出的戾气。

不在乎他的感受,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宁愿和裴霁言密谋一场漏洞百出的逃亡,也不愿意相信他。

她想逃离的或许不止是这个庄园和谢盈朝,他本人也存在于她的逃离名单上也说不定。

谢斯止看向房门。

今晚谢盈朝装模作样地扮演着合格的未婚夫形象,在沧城最顶级的私人医院里陪郑嘉薇。

他在考虑,要不要去找许鸢,无论做点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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