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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纸鸢(38)

作者: 星河蜉蝣 阅读记录

谢斯止一阵头痛。

许鸢之所以一个月没理他,正是因为伊恩经手的那起爆炸案中涉及到了无辜的人命。现在本尊就出现在她眼前,还试图就和她套近乎,事情正朝他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他不难预料,过了今晚,许鸢对待他会是怎样的态度。

许鸢没有和少年握手,她盯着谢斯止:“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谢斯止:“这是弗拉克斯曼家的学院,一年一度的建校日,他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是你们又要在背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许鸢。”谢斯止回视着她,郑重其事道,“我还没有蠢到在刚惹怒你的情况下,转头就去做你不喜欢的事。”

许鸢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在一旁暧昧笑着的伊恩,转身要走。

刚动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的裙摆又被地上的东西勾住了。

谢斯止弯腰想帮她解。

许鸢隔着厚重的裙摆,一脚踢开了他的手。

她不顾姿态是否优雅了,蹲在地上硬生生把裙摆拽开,而后提着裙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谢斯止几乎被她气笑了。

“她很美,但性格真糟糕。”伊恩惋惜道。

许鸢的性格糟糕吗?

如果把这话拿到别人面前去说,恐怕会被人误以为,这是对少女最无耻的污蔑。

但谢斯止不得不承认,一个月没理他的许鸢,确实比从前脾气大了些。

“谢,你对女人太绅士了。”伊恩亲密地搭住他的肩膀,唇边勾着几分邪性,“把她交给我调.教,不出一礼拜,保证让她对你死心塌地,变成最温顺的甜心乖乖,考虑一下?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分享女人而已,你不会小气吧?”

虽然性格恶劣了一点,但却是少有的美人胚子。

在伊恩眼里,那美好绝妙的皮囊足以抵过性格上的不足了。

更何况,没有女人能在他的床上对他恶劣。

在这一点上,他和谢斯止没什么共同语言,倒是能和他那传闻中的哥哥聊上几句。

可当他笑着望向好友时,却从谢斯止眼里看到了阴冷的寒意。

像一只被侵略了地盘的幼狮,凭着凛冽眼神,宣示着自己对所有物的保护与占有欲。

伊恩毫不怀疑,他要是敢对那女孩下手,谢斯止会立刻拧断他的脖子。

他很识趣,玩世不恭举起手,后退了半步:“ok,我自己闭嘴。”

第20章

走出很远,许鸢的心情才平复下来。

一路上,一些男人试图和她打招呼、邀请她跳舞,都被她婉拒了。

她走出舞会的范围,一个人站在学院的天然湖边看水中倒映的月亮。

当四周安静时,许鸢下意识反省自己。

从小到大,她一句重话都没对人说过。

可刚刚,她不仅对谢斯止冷言冷语,还踢了他一脚。

她无法解释为什么对他会有这样强烈的怒意,也不太清楚自己在他面前怎么会有这样的脾气。但总之,这是不好的,无论是从她接受过的家庭教育还是基本礼仪来看,她都做了一件相当糟糕的事。

“不去参加舞会吗?”

许鸢回头,是裴霁言,她又朝四周看了看。

裴霁言说:“我来之前看过了,没有别人。”

许鸢抱歉地笑笑。

她就像一只丛林中被猎人锁定的鹿,即使猎人不在,也担心会有猎犬的盯梢。就连和同伴在溪边喝水这样的时候,都得时时警惕,小心谨慎,悲哀极了。

今晚月色明亮,平静的湖面倒映着月亮的影子,闪耀着璀璨的水波。

裴霁言站在她身旁:“这像不像从前学校的那片湖?”

在他们念书的高中,也有这样一片湖。

许鸢会在晚自习的课间出来散心,顺便休息眼睛。

湖堤上有棵几十年的柳树,柳树枝条垂得很长很茂,那一片树荫是少有人去的地方。

许鸢喜欢在那静坐,几乎每次,她都能看到裴霁言。

两人就像今晚这样,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并肩看会儿夜色,聊聊天,而后各自回去。

许鸢:“我记得,你也喜欢看月色里的湖。”

“我是在那等你,说出来有点像跟踪狂,但事实就是,我观察你很久了,也知道你喜欢去柳树下散步。”

许鸢哑然:“我还记得,有几次我没吃晚饭,你碰巧身上带着三明治。”

裴霁言笑得很温柔:“那不是碰巧。”

许鸢与他对视了几秒,也笑了。

裴霁言是一个很好的人,和他在一起能让她短暂地忘掉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

让她恍惚中觉得,世界还是从前那个世界,日子也和从前一样。

“你转学之前,在哪里念书?”

裴霁言说了一个很有名的私立贵高的名字。

许鸢问:“那你突然转学过来,父母不会问你吗?”

“会啊。”裴霁言朝前走了一步。

夜里起了风,他站的位置刚好可以为许鸢挡住冷风:“但这是我的秘密,他们不知道。”

许鸢没有察觉到他细微动作里的含义,低头笑笑。

“每次见到你,我都很愧疚。”裴霁言凝视着她,眼里碎裂的星光让他看上去带着几分忧郁,“我知道和你见面一不小心就会给你造成困扰,可我控制不住想要见你的欲望。”

许鸢明白他的愧疚是因为什么。

——他无法拉她离开谢家的泥沼。

裴氏是做正经生意的,谢家则很难说。

这些日子在庄园,许鸢隐约听说,谢家在境外似乎还涉及到了军.火生意,裴家这样的生意人绝不会愿意和谢家做对。

尤其是,裴霁言的父亲对许鸢算不上喜欢。

裴霁言当初为了她联系青木帮,就被关了几个月。

不是人人都有谢家那些人的早慧,裴霁言羽翼还没丰满,他确实做不了什么。

许鸢柔和道:“你不用……”

“我知道你想叫我不用自责。”裴霁言猜到了她想说的,“也别说什么这是你自己的事,原本就与我无关之类的话,这些日子我试图想了些办法,但最后证实那都是无用功,作为朋友却帮不上你忙,我很惭愧。”

“你也说了,我们是朋友啊。”许鸢温柔道,“有你这份心意,我已经很感激了。”

裴霁言低头,清澈的眸子与她对视。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喜欢谢斯止吗?”

许鸢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是想问谢盈朝吗?”

裴霁言:“是谢斯止,刚才在舞会上,我见你踢他。”

许鸢明白了。

裴霁言了解她,如果她客客气气对待别人或许没什么。

但她竟然对一个人动了脚,这就有点不同寻常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礼骄纵的人。

许鸢垂着眼睫思索。

“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

“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许鸢平静地说,“其实现在的我,没有太把自己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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