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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纸鸢(37)

作者: 星河蜉蝣 阅读记录

尹荔不屑道:“开玩笑!你去满学院里问问,谁敢跟我动手?”

“知道了,大小姐。”许鸢拉她出去,“时间快到了,再不走你就只能去别人挑剩下的男人堆里招蜂引蝶了。”

尹荔一看表,骂了句糟糕,拉着许鸢就朝舞会的方向跑。

……

这是许鸢见过最热闹的舞会。

弗拉克斯曼学院的正中心,有一大片新修的草坪。

乐声悠扬,灯光璀璨,草坪中央是舞池,一对对衣着光鲜的男女在其中翩翩起舞。

尹荔飞快地溜进人群中去挑选她中意的男人了,留许鸢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相比之下,她更愿意一个人去画室画画。

可是来都来了,也不好现在就转身离开。

正当她思考着该去做什么时,她看见了裴霁言。

隔着层层人群,他穿着白色西装,挺拔地站在人群稀落的地方。

他也在看她,从她刚到这里起,就一直注视着她。

那天的对话之后,他了解了她的处境。

在想出办法能带她离开之前,他很体贴地没有再纠缠,只是偶尔遇见会和她说上几句话。

——在别人眼里,就像最平常的同学一样,没有任何引人遐想的交集。

但许鸢知道,他心里并不像他表面上那样平静,有些东西,光从眼神里就能看见端倪。

许鸢想要走进舞会,可尹荔为她准备的裙子太宽大了,裙摆也很长,不知勾住了什么,拽得她动不了了。

要她蹲下来去解,姿势不雅观就算了,裙摆太大,她也很难碰到。

一位美丽的小姐遇到了窘境,周围很多男士都愿意施以援手,裴霁言也快步朝她走来。

但一只手快过了所有人。

谢斯止弯腰,将那红色的裙摆从草坪出水口的闸门上解了下来。

他没有松手,而是笼住提起了许鸢的裙摆:“我帮你提。”

许鸢与他对视,他笑得温暖无害:“当心点,再被缠住就不好了。”

裴霁言走到他们跟前,他瞥了眼谢斯止,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许鸢,我想邀请你跳支舞。”

“她不会和你跳舞。”不等许鸢开口,谢斯止先答道,“我的嫂子,我会亲自照顾。”

“谢斯止。”裴霁言平时的气度温和,这时却难免带上了一点凛冽,“她不是谢家的囚犯,在这样公开的场合里,和谁跳舞是她的自由,你蛮横地跑出来干涉,是件很没有礼貌、且缺乏教养的事。”

“是,我是没有礼貌。”谢斯止满不在乎,“可就算论先来后到,你也得往后靠靠。”

裴霁言蹙眉,他清楚地看见,在他开口之前,谢斯止并没有对许鸢发出过邀请。

“我记得是开学日那天,你在礼堂代表新生发言的不久之后,我就已经邀请过她了。”

少年转向许鸢,笑着问道,“对吧?”

他不提,许鸢几乎要忘记这件事了。

当时他给递给她两枚剥开的香榧果仁,说是开学礼物,恭喜她离开庄园。

许鸢道谢,他笑着对她说,如果真想谢,那么该给点像样的回礼,比如,在两个月后的建校日舞会上和他跳舞。

在早于裴霁言邀请她跳舞这件事上,谢斯止没有撒谎。

可裴霁言并不打算因此放弃,他看着许鸢,仍朝她伸着手,固执却温柔。

如果有可能,她哪个都不想理。

她清楚,在什么样的场合里,什么样的身份下,她该做什么样的事。

她不确定谢盈朝会不会找人盯着她,比起谢斯止,她更不愿意把裴霁言扯到这个阴深的泥潭里。

可现在的情况下,必须要做一个选择,不然这两个人不会罢休。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目光落过来了。

许鸢对裴霁言抱歉地笑笑,搭住了谢斯止递来的手。

……

“你走神了。”

在被许鸢踩了第三脚之后,谢斯止忍无可忍地提醒道。

“许鸢,你阶段性考试以全优的成绩通过,你的礼仪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跳舞时要对舞伴有最起码的尊重吗?还是说,你其实后悔选我,想和裴霁言跳这一支舞?”

许鸢没有回答,动作间又踩了他第四脚。

谢斯止从不知道一只兔子也能这样气人。

可奇妙的是,他一开始是挺气的,在发现许鸢是在明晃晃地对他发脾气后,又不气了。

“喂。”他轻声喊道,“你一个月没理我了。”

“是吗?”许鸢不痛不痒地回道,“我以为只有三天。”

那晚,许鸢头也不回地离开他的房间。

之后的半个月,谢斯止在房间养伤,许鸢白天上学,晚上待在谢盈朝那里,像两条平行线,完全没有交集。

半个月后,谢斯止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正常生活了,可无论是在庄园一家人共进晚餐时,还是在学院里,许鸢都完全把他当成了一个陌生人,她甚至会在睡觉时锁好房门,断绝他夜里溜进她房间的可能。

谢斯止知道是因为那晚的话,可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少年蹙起眉,不耐地问。

许鸢终于抬起头,认真地端详着正和她跳舞的少年。

舞会的灯光映在他脸上,将他原本冷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泽。

可许鸢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他一面露着乖,一面藏着坏,心思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邃,这让她在面对他时,会产生一种极不确定的、不安全的感觉。

她分不清他哪句话是真的,哪个笑容又是在掩饰内心深处的阴暗与恶劣。

“我从没想过要改变任何人,也不需要你怎样。”许鸢平静地说,“只是觉得,如果两个人的道德观念无法达成一致,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坚持各自所坚持的,少些往来。”

谢斯止放开许鸢的手,站停在了一刻不停的乐声里。

他眼睫轻垂,敛住了暗沉的眸色:“难道谢盈朝很高尚吗?你对他的态度,和对我的态度可是天差地别。”

许鸢静了静:“您说得对,或许您可以学您哥哥,把我的命攥在手里。”

“我很怕死,在知道惹怒了您会死的情况下,我也会试着讨好您的,小少爷。”

她一向是个温柔的人,但固执较真起来,也让人很难招架。

谢斯止拧着眉,在思考她的建议有几分实施的可能性。

一个外国少年端着酒杯走来:“谢,不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美人是谁吗?”

许鸢回头,那少年和谢斯止差不多大的年纪,金发碧眼,鼻骨高挺,俊美像是画册里走出来的人物。

谢斯止在这圈子里恶名远扬,敢主动找他搭话、看上去还和他关系不错的人,肯定也不是一般人。

许鸢警惕地问:“他是谁?”

谢斯止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金发少年笑容洋溢,朝许鸢伸手:“伊恩·弗拉克斯曼,很容易认识您,美丽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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