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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纸鸢(147)

作者: 星河蜉蝣 阅读记录

许鸢:“……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毕竟是林佳的堂哥,死在这里,我没办法和林佳交代。”

“所以呢。”谢斯止挑眉,“他帮那女人把你骗来剧组,那女人则承诺,会把失去神志、四肢麻痹的你交给他,在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你还要我放过他,对吗?”

“你的想法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极端?”许鸢不解地问,“就不能把人交给警察吗?”

“极端……”谢斯止呢喃这两个字,“我看,是你想把极端的我交给警察吧?”

许鸢:“……”

谢斯止的思维似乎在故意和她对着干。

明明进来前心情还很平和,和他说了几句话,许鸢又有些生气了:“像你这样,总凭情绪做事,幼稚又残忍,随心所欲动用私刑的人,该去的不是警察局,是地狱才对。

谢斯止轻抬眼眸:“我早在地狱了。”

“从你离开的那天。”

他袖口挽起几道,失去了沉香珠的手腕愈发透着苍白。

他习惯性地覆手上去,指尖的血渍粘在腕上,才想起珠子已经还了许鸢。

此刻,那里空落落的。

谢斯止垂下眼眸:“我很清楚,你更希望看到,浑身是血、甚至死的人是我。”

许鸢:“我从没有这样说过。”

“心里是这样想的。”

许鸢沉默。

谢斯止歇好了,保镖递来一只金属指虎。

他戴在手指上,起身走向被吊起的保镖与林哲。

他拽着林哲的头发,一拳捣在他小腹。

不提他从前玩搏击,这一拳带着怎样的力度。

光是指虎尖锐的边角就足够林哲血肉模糊了,他呕出一口血,脸上也全是被尖锐物割开的伤口。

惨叫声不绝于耳,令许鸢手脚冰凉。

“无论我做什么,都令你厌恶、憎恨,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谢斯止白净的脸颊溅落了几滴血珠,眼尾覆盖了一层淡淡的红意,“否则怎么会对我这样残忍?别人伤害了你,你连报复都不忍心。”

“唯独舍得,把我丢在地狱里。”

许鸢看出来了。

谢斯止想要发泄情绪时,没有人能阻止。

在她试图劝说他用正常的方式解决这件事后,他情绪反而变得更坏了。

因为在他看来,那是许鸢对一切柔软,唯独不在乎他的最好的证明。

这里的血色,腥气,还有暴力的画面都让人不适,许鸢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转身想要离开。

谢斯止开口:“不许走。”

他拧起的眉梢里隐匿着戾气,想要说的话就在唇边,却始终无法坦然地说出来。

最后,他摘掉指虎,随手丢到一旁:“我要去N国一趟。”

“出去左拐,两公里外有座水库,把这三个人丢进去,这是我的打算。”

保镖递来一张干净的手帕。

他走到许鸢面前,将手帕放到她掌心。

而后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侧,用她掌心的手帕,慢条斯理擦干自己脸上的血渍。

“但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他指尖的血渍温热。

“陪我去N国。”他提出条件,“这三个人,我交给你。”

……

“去与不去,都有风险。”

前往N国的私人飞机上,谢铎靠在机舱柔软的椅背,对许鸢说道。

“这一次,他们是冲谢氏来的,去N国一定会面临危险,但没人能保证,金斯莱家族的人不会跨越国境,待在国内也不是绝对的安全,相比之下,把你带在身边,会更安心吧。”

“这是他的想法。”谢铎朝许鸢笑,“我猜的。”

谢斯止一个人坐在前面,飞机飞行中,他全程没有回头与他们讲话。

“你们两个人都很别扭,一个,总用威胁的方式来替代关心和保护,一个总是嘴上说些伤人的话。”

许鸢正在用平板电脑查看N国的介绍。

这个国家地处赤道附近的内陆,沙漠与热带草原气候遍布了大半国土。几年前结束内乱,经济落后,工业制造业薄弱,以农业为主,谢氏的产业遍布在那片土地,并以此为中心,发展至周边的其他国家。

她听见谢铎的话,抬起眼。

“类似极端、残忍、地狱之类的词汇,明明在保护你,却被这样形容,换作是我,也会难过。”

许鸢怔了怔:“你偷听我们讲话?”

“不能算偷听吧?我一直站在门口,只是没人在意我。”谢铎笑笑,“你生性遵从秩序、法律与道德,而他是游离于规则之外的变量,你们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如果无法习惯他,为什么不试着改变他?”

“改变?”

谢铎朝她眨眨眼:“小孩吵闹哭喊,只是希望有人爱他。得到了确切的爱意,就会停止哭喊,又或是为了得到爱,才会收敛起伤人的爪牙,当局者迷,你真的不懂吗?”

许鸢沉默,安静地思索。

飞机下行,她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走到机舱前方,谢斯止的身旁。

他正在看一本地理杂志,上面介绍着N国的风土人情。

许鸢的影子投落下来:“那几个人,我已经拜托谢铎交给警察了。”

“你的事,不需要告诉我。”他淡漠地凝视着书上的图片。

许鸢轻声问:“你说,一个月后会放我离开,这句话,还算数吗?”

谢斯止视线定格在书页,那里,写着这样一段话:

【N国干旱,在南加拉沙漠的边缘却存在着一处多雨地带。

积雨云遮蔽天穹,暴雨会连下几个昼夜,雨水在沙漠的低洼处汇成一汪湖泊。

雨过天晴后,湖水如镜面般平静,在缭绕的雾气里,会出现罕见的雾里彩虹。】

书页上散发着淡淡的油墨味,混在了她清淡的体香里,涌入他鼻端。

谢斯止凝视着许鸢。

她神态纯真,犹如一只没有经历过世界险恶的小兔。

他要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把她一口吞掉。

他垂下漆黑的眼睫,唇边勾勒出一个轻微的弧度。

“当然。”他轻声说。

……

飞机还未到达目的地,中途,降落在N国首都几百公里外的私人机场。

谢斯止带许鸢下了飞机,没有任何保镖跟随,就连谢铎也没有跟着。

只有他们两个人。

机场角落里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皮卡车。

他为许鸢拉开副驾的车门:“上车。”

N国地处热带,就算夜里,地面也蒸腾着高温。

许鸢什么都没有问,她拉开了一点车窗透气,望向窗外。

车子驶出机场,路两边都是低矮的土坯建筑。

杂草灌木杂乱地生长在路边,偶尔会路过一片棕榈林,锯子般的叶片在黑夜里随风摇摆。

空气里,处处弥漫着燥热的气味。

谢斯止丢给许鸢一个袋子:“换上。”

许鸢打开,里面是一整套N国女人的装束。

一条靛蓝色的露肩裹身布,外面配着一条轻纱的外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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