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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中间商(200)

里间靠里垒了一张炕,头朝窗户脚朝底的睡法,这炕能睡三四个人。炕与窗户间有个一四尺左右的过道。

屋子狭小,还没有一点家俱。

春纤不满意的皱眉,但也知道这是这二人身份能要到的最好的屋子了。

再好的也不是没有,可真给了他们,那就不是帮人而是害人了。

春纤这两年养尊处优过得好,自是看不上这间东厢房,可这对这对小儿女来说,就是难得的好地方了。

虽然收拾屋子,安置家具都需要一点时间,但却比之前那间要省时省事许多。

大正月里的,想要住进去,就得将炉子点燃,将炕烧起来。可这会儿子还真未必有买得到柴碳。

春纤想到自己那套空置的院子里有些陈旧家具,张了张嘴,到底没言语。任何时候,雪中送碳都不包括一步到位。

过犹不及。

在胡同口下了马车,春纤便挎着个包袱往那处办新房所在的地方走。

下人配婚,尤其是这种俩口子都没身份背景的,就算想大操大办,也未必请得来像样的客人,所以二人压根就没想过要办什么婚宴。小俩口商量了一回,将俩人的铺盖行李往家里一搬,又在窗户上贴了个大红喜字也就算成亲了。

知道春纤今天要来,二人花了些银子从荣国府的大厨房廉价购买了些肉菜,准备请春纤好好的吃顿饭也就是了。

一来是当初跟着春纤卖绣品挣过钱,二来是春纤帮忙弄了这套房子。最后便是当初最困难的时候,春纤出钱,新娘子出力的交情。

其他人,他们是不准备留饭的。若是来了只一些瓜子花生和糖果也就对付过去了。

主要是当初丫头配小厮的事一出来,小俩口为了不被人生生拆散,也花了不少钱去打点。兜比脸还干净。

而且这刚刚从大姑娘升级成小媳妇的妹纸在厨房当烧火丫头的这些年也没少偷师学艺,虽然做得未必有大厨做的好,可却有几道拿手菜。

春纤随了一吊钱,又包两块上等尺头,将东西递给新娘子,然后便又抓了一把瓜子坐人家炕上磕了起来。

到了之后,春纤才知道人家小俩口今儿就请了她一个人。原本是想着过来打个转就回府的,看这情况,便只好留下来吃了顿极为荣国府风味的饭菜。

春纤如今是大丫头,不说在林家那边过得跟正经姑娘没俩样了,就是在荣国府这边,大丫头也是副小姐的待遇。那竹马哥哥开始的时候是没想上桌一块用饭的,还是春纤不在意这些讲究,三人一块吃了。

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这些年各自的不容易。

外面买来的下人总不及府里的家生子,差事都是家生子挑剩下的才会给他们。像小厮这种差事,有的油水足到你想像不到。有的苦熬的,没半点油水不说,还可能担上什么不是。

今天的新郎官算是混得比较好的了,可也是只是比其他外面买来的下人强了一点点。当初将身上所有的银钱月例都拿了来贿赂了府里的管事,这才将他家小娘子留在荣国府。

而进了荣国府,两人手里是一个铜板都没有了,自然也就没办法贿赂一下府里安排差事的管事婆子,于是就被留在了厨房烧火。

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心气想着攒几个钱回头换个差事。可后来这妹纸就不这么想了,自己辛辛苦苦挣的月例凭什么便宜外人?

而且厨房烧火这差事也不算太差,旁的不提,烧火时偷偷烧个鸡蛋,土豆,红薯,她家哥哥半夜就不会饿肚子。赶上好时候,她能给她和她家竹马哥哥弄块肘子肉吃呢。

于是一来二去的,光靠这烧火的差事,不但将她和她哥哥养的壮壮的,就连春纤也多有受益。

春纤想到她来到这里吃的那些苦,不禁心忖了一句,人这一生呀,吃苦趁早是有道理的。

瞧,这不就苦尽甘来了吗?

饭毕,又说了两句话,春纤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了。

再晚了,保准叫黛玉撞个正差。

如今那小管家婆特别的能唠叨,小嘴巴巴的,大道理一套跟着一套的,她是不敢再跟她来横的了。

春纤想要早点回家,可惜了,她今天未必能回得了家。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有心算无心之下,春纤这回算是栽了个彻底。

京城街边总有一些骡车,二人小轿,以及一些能坐人也能拉货的独轮车。春纤经常出门,早就习惯了在街上叫辆车的事。

这次从新房出来,春纤按以前的习惯,直接在荣国府的角门叫了一辆骡车。

角门上还有几个熟悉的小厮,对着春纤问好拜年,春纤见了,也没吝啬,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铜子,笑着让他们买果子吃。

上车前,对着车夫说了一句林家所在的那条街的街名,然后心无半点防备的就上车了。

马车走走停停,春纤也没察觉出不对来。一直到春纤觉得时间有些长,又特别颠簸的时候,不由纳闷的掀开车窗帘向外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就将春纤吓了一跳。

这不是内城。

见天在内城闲逛的春纤如何看不出来马车出了内城?一颗心怦怦直跳,春纤一张小脸都吓白了。

这是碰到拐子了吗?

可这也太巧了吧。

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可不能就这么让人绑走。

骡子跑得飞快,春纤在用匕.首将车厢后壁开个窟窿以及直接拿匕.首劫持车夫之间做了一番权衡后有了主意。

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睁开眼睛,从交易系统里拿出匕.首,在心底默默数了一,二,三。

数到三的时候,身子猛的向前扑,没拿匕.首的那只手一把掀开车门帘,然后在看到马车外面竟然坐了两个人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在马车和与其同坐的男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将那男人踹下马车,之后,用着她自己都惊叹不已的速度,一手抓着车夫的衣领一手持刀怼在车夫的脖子处。

因动作幅度过大,业务有些生疏,春纤一刀过去,差点没要了车夫的命。

此刻车夫的脖子喷出血,因春纤是弯身站在车夫侧后方,到是没溅到血。不过车夫此时却本能的拉紧缰绳,想要逼停马车。

“不许停,掉头回内城,不然捅死你。”春纤声色厉荏的低喝一声,说话间还为了叫车夫知道她的态度,那匕.首又往肉上压了压。

一股血又喷了出来。

车夫见此,终于知道春纤是真的可能弄死他的狠角色。于是也不敢多做反抗,直接掉转马车往回跑。

而这一回头就正好看见那个刚刚被春纤踹下马车的男人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看向掉头的马车和车上的春纤时更是满脸的阴鸷。

春纤见此,心里打了个突。

这事好像不那么单纯。

马车跑了一段路,春纤才又问道:“你们是谁?想做什么?”春纤刚刚用劲太过已经将车夫的衣领子薅坏了,这回她直接将手放到车夫的头发上,手里攥着一大把头发,一边问还一边往上薅了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