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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哑巴(97)

作者: 素笔执火 阅读记录

比任何事都要令人难受。

她往后躲了几步,继续摇头。

“又不肯听话了……”他走前一步,她就躲一步,抬手捂住耳朵,把头摇得同拨浪鼓一般,倔强地不看一眼。

正说话间,不远处有个人影一晃而过,这叫季恒不得不转移视线,神色肃穆,冷声道,“殿下,我正四处找你,哪想到你在这。”

话音刚落,从黑漆漆的树干后头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眉眼温柔像极了三月春风。俏俏也很快注意到了来人,叫她不由眼前一滞。这姑娘看起来比自己年长几岁,同季恒却是不相上下,举手投足间韵味十足。

莫说是男子,怕是连女子见了也会为之动心。

“师姐怎么来了?不是在严府么?”季恒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目光仍又回到了俏俏身上,仿佛是在钻研一本晦涩难懂的兵书。

“我嫌闹腾,就先回来了,”秦穗看了眼虞俏俏,又看了眼季恒的神情,忍不住道,“想来这位便是殿下常在军营中提起的救命恩人,虞姑娘吧……”

经常提起么?可为什么一封信都没收到?俏俏怔怔地打量着眼前人,生得如此好看的人,也会撒谎吗?如果撒谎,那些快马加鞭送来的糕点又怎么回事?

“幸会幸会,”女子柔柔一笑,更是倾国倾城,“多亏你救殿下于困境,天策军方能转危为安。秦穗拜谢姑娘!”

一瞬间,仿佛当时被王府一群人围着答谢的日子又回来了,俏俏怔了怔,连连摆手,‘不、不是。’

不是什么救命恩人,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换成是谁都一样。

“初次见面,也没有能相赠的。听说你是豫州人,可巧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想来会喜欢的,”秦穗说着从发髻上取下一枚发簪,毕恭毕敬地送到她手里,“这簪子是我在青州时偶然所得,听闻豫州最习惯用杨柳枝篆刻发簪,我觉得好看,便留了下来。”

虽是普通的杨柳枝,经过匠人的雕刻,已是栩栩如生,叫人爱不释手。若换从前,便会毫不犹豫接过,可季恒方才的一番话,让她觉得,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外人。

既然是外人,那这份礼再薄,也不能收。

看到杨柳枝的瞬间,季恒的心都快跳出胸腔。这簪子他也见过,一直想着买下,可又怕留在身边,徒生思念。如此反复,后来再想买时,已经不知所踪,为此还闷闷不乐好长一段时间。

没想到被她买了去。

“为何不收下?”他知道她胆小,有什么话也是都是冲在前头帮她说,“师姐见谅,俏俏她怕生。”

秦穗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往前递了递,见她这般乖巧模样心中难免怜爱,“不怕不怕,难不成师姐看起来这么像坏人么?”

听到这话,虞俏俏赶忙接过发簪,握在掌心轻轻摸了摸。豫州的东西,摸着就很亲切。

见她终于收下,秦穗也松了口气,“说起来,这簪子本該是殿下先得。”

“此话怎讲?”季恒有些恍神。

“殿下当认识这家铺子的主人,他们一家由豫州纤至青州,做些小营生,当初还是殿下带我去的呢!”

“师、师姐……”季恒这才反应过来,忽觉有些大事不妙,连忙轻咳,“可真是好记性!”

季恒记得那家铺子,铺子的主人会说一口流利的豫州,听他说起许多有关豫州的事,总觉得亲切,闲来无事也总会去兜兜转转。

俏俏不愿叫外人知道自己失语,可面对秦穗的赠礼也总该回礼,思来想去,唯有躬身道谢才不失为敬。

也不知是因为太紧张亦或者旁的缘故,轻轻伸出的一脚正不偏不倚踩到自己衣裙,与此同时整个人也往季恒身上扑去。

季恒本能地伸出手去护,对方结结实实地跌进自己怀里。脑门狠狠地往他胸口重重一击,叫他一时没站住脚,咬牙跟着退了退,笨拙地用手把她的小脑袋从自己身上抵开。

“喜欢就好,倒不用行如此大的礼,你师姐不是外人。”他亦被这惊魂瞬间吓得嗓音颤抖,神情更是不自在,仅仅是因为她那只小手还紧紧抓住腰身不放。

并非是要撩拨,是没站稳,而她并未意识到有何不妥。

他只要稍稍一低头,便能闻见她身上的淡香,像是终年积雪,梅花含苞。这样距离的接触,却叫他渐渐变得有些不安,抬在半空的手还是没舍得将她一把推开。

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数,虞俏俏赶忙站直身子,起先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发髻,用手扶了扶,知道没乱之后,才开始上下打量起季恒来。

他腰身处皱巴巴的,衣袍被她抓出好大一片痕迹,好在腰带守住了。她甚觉歉意,刚抬手抚了抚,便叫季恒吓得连忙闪开。

“不必,我自己来……”他连忙把褶皱整平,不敢有半点怠慢。

这样的慌乱,倒是让俏俏一头雾水,自己又不是什么野兽,哪里就能怕成这样?

季恒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既已成亲,本該通晓人事,哪想还是从前一样毛手毛脚的。他更好奇的,这小半年里,顾溪桥到底教了她什么。

如此一幕,秦穗也忍不住被她的娇憨可爱给逗乐,忍不住伸手出去,“看来正如殿下所说,是个讨喜的姑娘。”

“小姑娘多大了?”

俏俏脑袋一躲,秦穗扑了个空,面色尴尬。

作者有话说:

俏俏:哼!你才是小姑娘!!!

第54章

她已经嫁人了,不是什么小姑娘。

“师姐,我还有些话要同俏俏说。”季恒打破了沉闷的氛围,目光落在俏俏脸颊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秦穗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等到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季恒才敢开口,小声问,“师姐送你东西,怎可驳了她情面?”

一听到季恒替秦穗打抱不平,虞俏俏不由地皱起眉头,像灌了口陈年老醋,定眼看向对方,眼里似有轻火燃烧。

“我……我是想说,”季恒再木讷,也该猜到她到底因何生气,顿时没了底气,胡乱解释道,“无论是谁,都不可这般失礼。”

‘所以不肯留下,也是因为她?’她狠踢了一下脚下的尘土。

“这同师姐又有什么关系?”他有些招架不住,明明只想安抚她的情绪,哪想竟会弄巧成拙,令对方更加生气,“虞俏俏,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所以,你厌我,憎我,是不是?’虞俏俏从他脸上瞧出了一丝不耐烦,心中更为不安。

“你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上下再打量一眼,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季恒掐算着时辰,路上再怎么耽搁,顾溪桥也该来了,只是迟迟不见身影,猜想到是有意而为,“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虞俏俏又一次感受到了被遗弃的滋味,孤零零地在秋千上晃了好久,这才起身往外头走去。

王府门外,停着一驾漆黑的平顶马车,戚梧独站一旁,似乎在期待什么,直到看见闷闷不乐地虞俏俏,慢慢地挪着步子,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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