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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纨绔不读书(171)

齐鸢神色暗淡下去,又想,这次赈灾政策施行顺利,是计策周祥?还是有人刻意为之,知道自己会如何做?

“鸢儿?”齐方祖见齐鸢发怔,神色间竟流露出了罕见的脆弱和无助,内心懊悔不迭,只当自己勾起了对方的伤心事。

再一想,人家十岁就夺了顺天府的道试案首,到了扬州这边却是从县试开始一步步考起,也难怪其他人惊为天人,而齐鸢自己却浑然不在意了。

“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齐方祖忙劝道,“你现在若是能参加制科考试,那也是一样明年就能当官。当然你要是想参加道试那也行。”

他说完想起信中说的齐鸢在伯府的母亲和妹妹都比较节俭,干脆又道:“反正现在咱俩家关系不一般,别的事情我齐方祖或许帮不上,用银子的事情却是好说。我这就写一封信,让陈伯在京中小住几日,回头让你姑父带银子过去。”

齐鸢一愣,忙道:“不用。”

“这你不用管!”齐方祖大手一挥,“我给我儿子的,他愿意给谁花就给谁花!”

话这样说,脸上却满是笑意。齐鸢心下感动,小纨绔在京城里制香买了几个钱,先琢磨着给妹妹买了衣服。在扬州还是个孩子,到了京城就成了对家人极为护犊子的支住。

刚刚的愁云惨淡被冲散大半,齐鸢心里也对小纨绔无比亲昵,想了想只得笑笑,随齐方祖安排。

齐方祖又给他另一封信,那封信上却有国公府的信戳。

齐鸢愣了下,当即想到了枫林先生请国公爷举荐的事情。没想到信件才寄出几天,那边就有了回信。只不过信件直接寄给自己,为什么不是给枫林先生呢?

齐鸢又高兴又紧张,连忙道:“是老师的信又回信了。”

这句话说得拗口,但齐方祖一听就懂,抚掌大赞:“快拆开看看,看国公爷怎么说?”

齐鸢抿了下嘴,忙小心弄去信戳。

等他神色凝重的抽出信纸,率先看到的便是满篇字迹丰神俊秀,如有神骨。

齐鸢心里暗暗大喊了声“好”,正吃惊国公爷的字迹如此隽永,等往后一瞄,登时傻眼了。

偏偏齐方祖心急,见齐鸢满脸笑意的看信,也不说事情成不成,忍不住自己凑过大脑袋过来看。

信件开头便是“伯修贤弟……”

齐方祖“咦”了一声,忍不住道:“这国公爷还挺没架子啊,喊你为贤弟。”

齐鸢看得快,眼神一溜早已经看到了后面两句,此时方知道闹了个乌龙,连忙“啪”地一下把信按在了桌子上。

这封信不是国公爷写的,是国公爷的三公子徐瑨写的!

徐瑨也不是为了告诉他国公爷能否为他举荐,而是写信来宣告所有权,话里话外强调小纨绔跟他关系匪浅。显然是怕原在扬州的齐鸢,动不动跟小纨绔互通信件,让小纨绔移情别恋了。

徐三公子并不知道齐鸢跟小纨绔灵魂互换,仗着扬州的这位没去过京城,在信里满篇胡编乱造,说他自小与逢舟两情相悦,同塌而眠,如今已经私定终身……

齐鸢吃了一惊,心想这就私定终身了?

再看齐方祖就在边上伸着脖子看,哪里敢让当爹的瞅见。

齐方祖没看到几个字,暗暗着急:“怎么了,不看了?成还是没成?”

齐鸢“啊”了一声,脑子里一边消化着瞄见的几句话,心想那俩人成了没成?一边支支吾吾应付齐方祖。

等自己稍稍冷静后,又觉得此情此景刺激又可笑,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齐方祖张着嘴,一脸茫然。

齐鸢笑不可仰,连忙挥手解释:“这不是国公爷的信,这是晚辈的朋友一块写来的。就写些……嗯……京中人情风物什么……”

齐方祖半信半疑,齐鸢刚刚没看完,此时心里也跟猫抓似的痒痒,忙挥挥手道,“爹,那我带回去慢慢看了。”

齐方祖“哦”了一声,又道,“他们还随船送了好些东西。”

“回头再说!”齐鸢抓起信,一路笑着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纨绔的回信自然被他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徐瑨的这封,齐鸢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才开始耐心品读,越读越笑。

他之前便听说过国公府的三位公子,个个俊秀之才,其中三公子丰神俊秀,严谨端方,名动京城。

估计谁也想不到,京中贵女争相求嫁三公子竟然会干这种事,因为吃醋,故意在一封信里极尽缠绵之词,好似已经跟他的“垣儿”蜜里调油过了多年一样。

可真正的“垣儿”在这呢!

他们压根儿不认识!齐鸢之前甚至没跟他见过面,更没说过一句话!

齐鸢憋不住地笑,一时坏心起,干脆取纸磨墨,给小纨绔回信。

齐方祖既然放话要送银两过去,齐鸢便也不客气,在信中道,妹妹云岚即将及笄,自己做哥哥的理应准备一份及笄礼,随后话锋一转,直言没想到逢舟兄也好事将近,如此一来自己要准备两份。

小纨绔生性洒脱不羁,又十分可爱,齐鸢总忍不住想逗他,假作不懂,问小纨绔不知道他跟徐三公子谁为嫁谁为娶?另外三公子风神貌美,名动京城,这样的人可要看紧了,让他远离粉白黛绿之流……

徐三公子能吃飞醋背着小纨绔写信过来,齐鸢当然要回敬一下。

就是不知道,当小纨绔知道徐瑨写过这么一封信后是何反应?

他心意所至,挥笔浑然酣畅,写完后长舒一口气。又去看徐瑨在信里附赠的一封通行文书。

显然这位三公子思虑周全,考虑到了齐府船只北上,路上会遇到各路关卡和税点,有国公府的通行文书,他们送银子的船只便可可以畅行无阻,以免别人吃拿卡要。

送银子的事情是当务之急,齐鸢当即将回信吹干,连同徐瑨的那封文书一同送去齐方祖那。

回来时,他突然想起枫林先生曾经在国公府教书,便又转道去了枫林先生那。

果然,枫林先生说起国公府的三个儿子都赞口不绝,最后笑道:“国公爷家门风清正,一门三子都非常人,个个有着七窍玲珑心。你怎么问起他们了?”

齐鸢道:“学生以前也听闻过国公爷的事迹。”他放低声道,“听说圣上夺位时,唯一没受到任何牵连的的便是国公府。就连徐家本族的亲眷,也都被提前支往了外地,待大局已定后,徐家人才陆续被召回京城。”

而相比之下,立下汗马功劳,保护西南边疆的唐临却落了个飞鸟尽,良弓藏,走狗烹的惨烈下场。

国公府一门三字个个端正雅秀,如今深居要职。老大在都督府,老二是兵部侍郎,如今老三徐瑨又进了大理寺历事。

如果徐瑨明年也去参加会试,他在大理寺挂过名,那他以后左右无非两条路——要么进翰林入内阁,要么进大理石掌刑狱。

唐临那边,却唯有一个独子,那个或许是唐临遗孤的谢兰庭——认阉人做父,担一身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