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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必死无疑(22)+番外

作者: 五序 阅读记录

一个新兴流派的医生比培养一个普通的战地护士更有价值,便提出了送她去波兰深造的提议,但白蓁蓁知

道,不管她的心理学成绩有多好,这个行业在战乱年代的地位依旧无足轻重。她是可以去,但最好的选择应

该是不去,那可是波兰,欧洲战场的真正开端。

“为什么不去?”

“没钱啊,虽说那边不收学费,但衣食住行也是笔不小的开销。以我这种一没有收入来源二没有后备资

源并且囊中羞涩的情况来看,继续深造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直接去医院当护士,最起码我能养活我自己”

说完她低下头,一手执笔,一手拨算盘,继续理着昨天那算了一天都没算清楚的破烂账,过程中不住地

咂舌,

“啧啧啧啧,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写出来的字比摩斯密码还难破解,给你算本破账我还得去找个

侦探——?干嘛?”

沈寄棠按住了她的算盘,灰蒙蒙的圆眼珠子盯住她不放,“你去进修吧,我给你钱!”

白蓁蓁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蹲一晚上牢子还蹲傻了?”

“呸!我一直这么大方!”

她强制性的抽走了算盘,没了算盘的白蓁蓁索性松开了笔,一只手半撑住脸颊,上半身倚着柜台懒洋洋

地问她,“养我到毕业?明摆着亏本的买卖,很不划算的”

“那可不一定。”沈寄棠高深莫测地摸了摸下巴,“越到这个时候,越应该去学校里待着,待的越久越

好。我是没这个机会了,但你不一样。波兰是不太平,可再不太平也是一时的,挺过去就好了。相信我,读

书没有坏处的。要是真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放假的时候来法国给我打工,你看怎么样?”

她的提议非常棒,可白蓁蓁听着就是感到不大对头。她凝眉思索着,食指不自觉的一下一下轻叩着木

桌,探究的眼神不断在沈寄棠脸上扫来扫去。

“你又怎么知道波兰不太平?”

沈寄棠也沉浸于思考,回答显得心不在焉,“昨天听那些看守的士兵说的,捷克,元首,波兰之类的。

你说是不是要打仗了?”

她答的流畅自然,看不出任何异样,白蓁蓁的眼底浮出些许失望,苦笑道,“可能吧”

她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同伴’,果然穿越这事不是市场里挑菜回回都有。

六月份毕业典礼到来的那一天,白蓁蓁握着钢笔,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填那份实习申请表。出于某种

私心,她应下了导师去波兰进修的提议。

不过她的脸皮没有厚到真的让沈寄棠养,只准备去波兰半工半读。

这些年国内积贫积弱的不良局势本就让大多数中国留学生的日子很不好过。她安安稳稳待在德国的那三

年里,生活衣食无忧,跟那些清贫瘦弱的同胞相比起来幸福的过分,而父母的离去也恰恰让这一切回归成了

该有的模样。

从民国二十四年落下微雨的春天开始,渺小的蜉蝣被卷入声势浩大的历史洪流。她是那天泡在雨水里泛

旧发白的模糊报纸,失去了昔日隔岸观火沾沾自喜的所有仪态,时代不曾将人置身事外。

通行证是白蓁蓁找沃尔纳办的,连带着沈寄棠的那一份。她本来还在担心沈寄棠的那一份不好盖章,特

地准备了一大段软磨硬泡的说辞,想着磨到个天荒地老什么的,但是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

不过是待在沙发上睡个午觉的功夫,沃尔纳就给她送来了两份能在德国境内与境外畅通无阻的通行证

明,国防部警察局该有的印章钢徽一应俱全。

关于沈寄棠犹太混血的身份,沃尔纳仅仅只过问了一个听起来十分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有弟弟吗?”

白蓁蓁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我没有听她说起过。为什么问这个?”

她的记性是不好,但也知道沈寄棠从来不跟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人,她只说过自己是独生女。

“是吗?我在中国见过一个孩子,和她的长相大概有七八分的相似”

那个叫沈平琛的文弱少年,沃尔纳一直留有印象。一分两分的相似还能拿巧合当借口搪塞过去,可七八

分的相似?白蓁蓁的心头也升起了不确定。

第19章

夏日闲暇的午后,白蓁蓁一如既往地陪着诺依曼夫人待在花园里照料鲜花,随口提起了自己不日即将离

开德国的事情。诺依曼夫人先是愕然,而后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洒水壶,“是因为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种族理

论?我听说很多中国人都回国了”

“是的”

白蓁蓁点点头,眸子黯下一瞬。若是白家父母还在,她也一定会选择回国。欧洲也就现在看着和平,打

起仗来跟中国也差不了多少,与其待在这里孑然一身四处漂泊,不如趁早回国守着爹妈来的安心。

“那你也要回国?”

诺依曼夫人拉着她在一旁落座,她的手一直都不像一位养尊处优的贵族夫人那样嫩滑,覆着薄薄的茧,

触感略显斑驳,温暖的让人不舍得抽开。

“不,我要去波兰。”

“孩子,我知道我不该强求你留下来,”诺依曼夫人细心地将白蓁蓁鬓边的碎发拢到耳后,“但我希望

你能再考虑一下。我看的出来,弗朗茨他喜欢你在乎你,也一定会保护你”

白蓁蓁垂下眼眸,沉默半晌,缓缓挣开诺依曼夫人的手,在诺依曼夫人略显诧异的凝视中,她笑了笑,

徐徐说道,

“我能理解的,能理解夫人那份爱护儿子的心,这个世上不会有人比您更加了解您的儿子。他俊美无俦

却喜新厌旧,风度翩翩却常常薄情寡义;拈花惹草的事他干过多少您不会不知道。上周我被一个叫做玛婷达

或是玛婷娜的女士打过,理由是她怀疑我抢走了她的前男友,夫人不如来猜猜看她的前男友是哪一位?”

她的目光带上咄咄逼人的意味,“正是您那深情款款的儿子。我知道这样的回答也许会让您感到万分生

气,但是自私也请有个限度,您又如何向我保证将来有一天弗朗茨不会抛弃我?”

“若……若是你觉得弗朗茨不靠谱,我想沃尔纳也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听见诺依曼夫人这么说,白蓁蓁简直要被气到笑出声了。

“夫人您可真幽默,您以为我看不出来吗?孤傲偏执的海德里希夫人永远不会允许她优秀的儿子在一个

不成气候的亚裔女孩身上费尽心思,那有损他父亲的颜面。我的脑子是不够聪明,但我有自知之明,您的儿

子我要不起,海德里希夫人的儿子我也配不起。”

说完白蓁蓁起身,向诺依曼夫人微微躬身,继续说道,“很感谢您这三年以来的照顾,待在诺依曼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