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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必死无疑(23)+番外

作者: 五序 阅读记录

日子让我很开心,我想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你若是闲来无事,可以瞧瞧这一院子养了二十多年的蔷薇玫

瑰,根根都不忘记长刺。我不是什么任人捏扁了搓圆了也不敢吭声的软包性子,大家都是活在这世上的人,

纵然百般艰难也总得想点办法维护自己。我不像大多数的幸运儿,天塌了还有一对父母担着”

她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转身在门槛处见到了面色冷凝的弗朗茨。他的怀里抱着一只巴掌大的幼猫,灰白

相间的皮毛,圆溜溜的眼睛骨碌来骨碌去,像是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好奇。而下一秒,弗朗茨不自觉收紧的

力道似乎使它受到了惊吓,它开始不安分地挣扎起来,细而尖的叫声稚嫩脆弱,锋利的爪子挠了他一手血

痕。

白蓁蓁不担心他是否听见了她与夫人之间的谈话。换句话来说,她也许是巴不得他能亲耳听见的。快刀

斩乱麻的结果虽然狠,但总比往后黏黏糊糊藕断丝莲的联系要好。她抬起头语气轻松向他打了声招呼,随即

便侧过身子想从弗朗茨身边经过,弗朗茨拉住了她的手腕。

“玛婷娜打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白蓁蓁看着他怀里的猫,眼睛是少见的黑色,很像她以前家里养的那只,她不禁摸了摸它的脑袋,小猫

友好地蹭了蹭她的手,她有些忍俊不禁,“没有那个必要,我已经打回去了,猫很可爱,但我不养”

原定于下周末的车票被她提前改到了这周末,收拾行李的时候白蓁蓁只收拾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一部

分。三年来诺依曼夫人和弗朗茨送的那些礼物她很多都没有拆封,丢在房间角落里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夏末时节灿烂艳丽的蔷薇伴着一阵热烘烘的风轻轻摇晃,她拖着行李站在门口,回望着身后沐浴在阳光

下的三层精致小洋房。不论是花房还是庭院,诺依曼家房子的构造白蓁蓁一直都很喜欢,但这大概是这辈子

最后一次看见了。

弯了弯唇角,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初到波兰的日子很不好过,她不熟悉华沙,波兰语学的也不是很熟练,常常在某个街角走岔到渐行渐

远,直到一眼望下去全是不认识的路。她几乎每天都要去警局报道一次,理由就是非常正统的迷路。

好在她碰上了一个热心的犹太寄宿家庭,一对开着香甜面包坊的科罗尔夫妇。他们有一个刚上大学的女

儿尤米拉和一个年满七岁的小儿子罗伯特。尤米拉跟她差不多大,华沙大学音乐学院在读,她有一头美丽的

棕褐色头发,时而编成鱼骨辫,时而卷曲着披散下来,每天都不厌其烦地来华沙警局领走她,然后一遍又遍

地带她走完回家和学校两条路线。

她是白蓁蓁在华沙交上的第一位朋友,也是唯一一位。

“我很好奇你在德国也是天天迷路吗?谁负责把你从警局带回家?”

今天的尤米拉依旧致力于把白蓁蓁的长及腰际的头发编成和自己同款的田园风麻花辫。

“我在德国的学校和寄宿家庭中间只隔了一条街,隔壁就是军营,从不担心迷路”

白蓁蓁很是抗拒,奈何抵不过尤米拉那大的惊人的力气。瞧瞧这位犹太姑娘,总是热情的让人招架不

住。

“军营?”提起军营,尤米拉产生了一丝兴趣,放过了她的长发,眨着眼问她,“我听说德国士兵大都

反犹?这是真的吗?”

白蓁蓁挑起一边眉毛,“恐怕是的,而且情况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不止是士兵,德国公民的反

犹情绪也很高涨,他们有一位疯狂推崇日耳曼纯血统论高于一切的元首”

“所以你才会来到波兰?”

尤米拉一直很好奇白蓁蓁为什么不继续留在医疗水平顶尖的德国求学反而辗转来了波兰。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剩下的另一部分?

白蓁蓁低下头,目光集中在合起的掌心某一处。她今天涂了一款墨绿色的指甲油,墨色偏浓重,不细看

根本发现不了其中暗暗闪耀着的片片类似翡翠的幽绿。

尤米拉以为她看的是指甲,可只有白蓁蓁自己知道,她的掌心中央躺着一张褶皱变形的糖纸。褪去了外

表所有的光鲜亮丽,遗留下来的糖纸苍白又多余,握再紧也不过徒增烦恼,她从没想过丢掉,百般遮掩万般

掩盖,不愿让人轻易知晓。

第20章

“波兹南的边境今天出现了很多犹太人”

“从哪来的”

“从德国,一群德国佬们把他们赶了出来!”

“为什么?”

“我不太清楚”

……

课间的班级格外热闹,白蓁蓁没法趁机补觉。她昨晚四点睡的觉,现在顶着两个黑眼圈死气沉沉,偏偏

还有那么几个眼神不太好的傻子专门凑上来问她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问题。

“白,你不是在德国住了三年吗?”

“那些德国佬们为什么要驱逐犹太人?”

“是不是因为养不起?德国十八年前战争赔款还没赔完!”

“凡尔赛条约不是早就被撕毁了?”

吵闹,无止境的吵闹。白蓁蓁合上书,眼神一一扫过身边环绕的人,将目光锁定在了一位话多的堪比六

百只鸭子的女士身上。

“德国十八年前的战争赔款赔没赔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凯西娅女士。一位贵族出身的大小姐,

上个月砸坏我价值100兹罗提的马克杯至今没有赔给我。我能问个准确时间吗?”

集中在白蓁蓁身上的目光瞬间齐齐转到了凯西娅身上,她的眼睛左右瞟着,众目睽睽之下有些尴尬,

“噢你真扫兴……我下周会还的”

“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

“我保证这回是真的,以维茨基家族的姓氏起誓!”

白蓁蓁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上课铃声响了,学生们匆匆回了座位,也包括凯西娅。她的位置在第一排,

第一个被教授叫起来抽查作业。白蓁蓁待在最后一排,呼吸着身边清新舒适的空气,心头盘旋的愁绪却怎么

散也散不开。

同样的话,一字不差,这位维茨基女士在上周就已经说过了,她这马克杯的钱到底讨不讨的回来?

对待那群在波兰边境徘徊数日都不肯离去的1.7万犹太人,波兰政府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强烈的不愿收容

的意向,直到德国当局出面,经过三天的交涉,勉勉强强才答应下来。

犹太人们在边境待了一个星期。放在平常,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算长,可放在初冬降临的11月份里,这些

犹太人们长时间待在肃杀冷风中,入境之后不是感冒就是发烧,医院人流量一下子多了起来,白蓁蓁买个普

通的眼药水都排了一下午的队。

回家的路上天都暗了,肉眼的可视度变得很低,她怕踩到水井盖,一路上走的很慢。走到一处犄角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