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强宠第一受害者(97)

作者: 千金复来 阅读记录

陈晏慢慢说道:“今日是你的生辰。”

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的声音有些紧,仿佛想刻意地松一点,随意一点,“阿凭,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又快速道,“什么都可以。”这句话,终究泄露了一两分心绪。

顾凭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我说了就算吗?”

陈晏:“是。”

那声音里,有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紧张。

顾凭浅笑着道:“那我希望,殿下可以成为太子。”

成为太子?

陈晏愣住了。

他与豫王的太子之争,虽然现在明面上,还远不到你死我活的白热阶段,但是跟在他身边的人,哪个不是为他在图谋那个位置?这种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还值得顾凭在他的生辰上,在这样一个时候,这么慎而重之提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陈晏不辨情绪地道:“这就是你的愿望?”

“嗯。”

很久的沉默,陈晏淡淡道:“好。我知道了。”

夜风中,顾凭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牵住了陈晏的手,轻声道:“殿下,我……”

他想说:我知道,你想让我提的要求不是这个。

但是话到嘴边,他还是换了种说法:“……这真是我现在最想要的。”

“豫王这个人,还在羽翼未丰的时候,他就能对孟家下这样的狠手。这说明,他对你的诛灭之心,已经根本就是不可消去的了。”

这样一个人如果登上帝位,顾凭真是怀疑,他能不能忍得住把陈晏留到明年。

自从顾凭察觉到了豫王与孟恩谋逆案的关系后,他就一直在思索这些。他这个人,从来就觉得,防患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等到图穷匕见的时候再去思考退路,那就太晚了。陈晏和豫王,虽然现在看上去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是他们之间,早晚会走到这一步。

陈晏,他必须做太子,或者说,他必须成为下一任天子!

否则的话,无论是他的命,还是他身边人的性命,那都是朝不保夕。

以豫王的性多猜忌,就算是他自己的嫡系,也难说不会被忌惮,更不必说陈晏,或者是那些曾经向陈晏效命的臣子了。想到这儿,顾凭就觉得无论是阴谋阳谋,陈晏都一定要把太子之位给取了。

忽然,顾凭手一紧,是陈晏回握住了他。

陈晏低下头注视着顾凭,半晌,他轻轻一叹,唇覆上了顾凭的嘴唇。

他吻了吻,低低道:“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

只是这颗心,为什么还是不得满足,总是不得满足?

陈晏静静地拥着顾凭,很久很久,久到顾凭以为他在出神的时候,忽然听见陈晏开口,轻轻道:“顾凭,我心悦你。”

说完这句话后,他停顿了好一会儿,道:“这句话,我曾以为这一生,我都不会对你说出来。明知得不到回应,明知你听到这话,心中所感或许不是欢喜……我怎么会允许自己说出口?可是今日,我不在意了。”

他深深地望着顾凭,看着看着,那深邃如夜海的黑眸中,似有一抹一闪而逝的湿润。

他哑声道:“其实,我想过放手的。”

真的,他想过放手的。

就在顾凭还跟着他做幕僚的那段日子,他稍稍表露了一下态度,便看见顾凭的反应并不是欢喜,而是躲避。那个时候,他就想要放手了。以他一贯的高傲,从来就不屑于强人所难的行事。然而,在刻意冷了顾凭一段时间后,他发现,他还是做不到。

那一次回头时,他便想过,或许他这一生,都无法回头了。

第65章

顾凭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就在他的唇动了动,又不知说什么的时候,陈晏笑了一下。

他道:“不必多思。我只是想把这话说给你听罢了。”

……这意思,是不需要他回应,甚至他若想听过撂过,也是可以的?

顾凭苦笑了一下。

可是,这种话,他怎么可能真的听过就当撂过?

从前就算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他的心也很少慌乱,但这一刻,顾凭第一次感到了茫然失措。

接下来一连几日,他都格外的沉默。这种反常,连赵长起都发现了。

孟恩谋逆案里,还有很大一个疑点,就是荥川太守娄芝所收到的那封据说是孟恩劝他一同举兵的信。当初就是因为这份信,令朝廷给孟恩的谋逆下了断言。之前,陈晏带人在池陵主查王显明这一路的时候,就将赵长起派去了荥川,让他去摸查那封信的情况。

赵长起这一趟去了多日,直至近日方才回来。

顾凭:“怎么样?”

赵长起坐在他对面,喝了口茶:“还不错。我已经将收集来的线索交给暗部了。我们早前就知,豫王身边有一个及擅模仿他人字迹的人,这一次,或许能顺着这条线,将那人的身份给揪出来。”

他望着顾凭,忽然笑了笑:“不说这个了,我刚回来,就听说大游会那天晚上好热闹。说是……在云舟经行时,你与殿下联袂站在高台上,一黑一白宛如连璧,把下面的人都给看得目不转睛,神魂颠倒的?”

自那日后,池陵便传出了流言,说什么的都有,还有直说那是仙人从云舟降世的……顾凭见那些流言里并未提及陈晏的身份,就没有再去管了。

赵长起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顾凭,一边发出莫名其妙的啧啧声。

他撇着嘴道:“你顾凭,不就是长得比一般人好点,才华比一般人高点嘛,怎么就让殿下给陷成这样了?”主要是陈晏陷进去,也就罢了,但是赵长起总觉得,顾凭的心意真是很难琢磨,他现在看着这个人,都摸不清陈晏在他心中究竟是深是浅。

顾凭抬起眼,朝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赵长起的寒毛立刻条件反射地竖了起来。

他提声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语气很是耿直,只是怎么听,怎么好像有点色厉内荏的。

顾凭含笑道:“说完了?”

赵长起抓着茶盏,瞪着他。

顾凭站起身,一边悠闲地朝外走去,一边慢悠悠地道:“嗯,刚好我有一事拜托你。我呢,约了郑旸在崇云楼见面,这就要动身了。赵将军不是一会儿要去面见殿下吗,若他问起来,这事就麻烦你转告了。”

赵长起:“!!!”

就在他追悔莫及的时候,顾凭那温柔得让人心如死灰的声音,还飘然地传来:“如果赵将军忘记说了,也没关系。等殿下事后追问的时候,我会一五一十都交代出来的。”

留下这句话后,顾凭走出客栈,坐上了马车。

等他进入崇云楼的时候,郑旸已经到了。

从前见到郑旸,无论情绪如何,那眼神总是透彻的。但这一次,他望向顾凭的目光极为复杂。

一室静默,顾凭先开口:“听说三日之后,你会将王显明押往凤都?”

郑旸:“是。”

顾凭走到窗边,他看着那在秋气中显得格外清朗,格外远阔的天空,看了一会儿,他低声道:“余家汀兰园的案情,少将军都查清了?那想必王显明这些年在汝州的所作所为,你也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