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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宠第一受害者(96)

作者: 千金复来 阅读记录

太没意思了,没意思到,他非要逆着人潮走到这里。

见他停了半天,一动不动,一个护卫走上前。

顾凭瞥了他一眼,他这目光有点奇异,和平常相比,似乎还有些空。

护卫问:“郎君,怎么了?”

顾凭摇了摇头:“没什么。”

他道:“你们派个人去传话吧,此地人太多,我就不往前去了,在这儿等着殿下。”

那护卫抱拳应是,跟顾凭身边的几个明卫交代了几句,然后就朝清苑去了。

顾凭脱开人潮,走到河边。微凉的夜风时不时卷起一缕鬓发,从他的脸颊边擦过,又落下。顾凭似无所觉,只是一瞬不瞬,静静地望着那波光潋滟的河水。

郑旸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是这一幕。

他的心忽然跳了跳。

这一跳,很急促。

得知今日是汝州的大游盛会时,他本来没打算凑这个热闹,但是傍晚回去时,却下意识令驭夫将车驱到顾凭的地方。那门房说顾凭去看大游会了。于是,他也驾车到了这里。

其实,他也并不觉得能遇上顾凭。大游会人山人海,好些路段都给堵得水泄不通了,别说凭空遇上,就算知道人在何处,想找到也不易。

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着随便走走。

没想到,竟真的遇上了。

夜风流水中,那颀长的身影,在半明半晦的晚霞中,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郑旸抿了抿唇,走到他身后,低声道:“顾凭。”

这一声刚出,他就看见顾凭回过身,那双总是从容的,清淡的,无论什么时候,总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渺远之意的眸子,这一刻,灿烂得似乎有无边的星辰揉碎其中。

顾凭转过眸,一边笑道:“殿下——”

这两个字,在对上郑旸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郑旸紧紧地盯着他。

他不可能听错。顾凭说的是“殿下”——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情!

他头一次发现自己的嗓子,这么涩,涩得他狠狠沉了沉气,才能平静地发出声音:“你和陈晏。”

这口吻,无比的肯定。

顾凭垂了垂眸,又抬起眼来。

也就是刚才发现面前的人是郑旸时,他滞了一瞬。不过短短片刻过去,他的眼神又静了下来。那平静之中,甚至透着一点随意。

他淡淡道:“少将军,此事与你无关。”

郑旸定定望着他,声音压得很沉:“与陈晏扯上这种关系,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飞快地说出这句话后,他的眸光一深,猛地抓住顾凭的小臂:“是不是他……”

顾凭一怔,正要说话,就听见一声破空的闷响。

郑旸握住他小臂的手猛地一松。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那一击,那一声令人心惊肉跳的闷响,令郑旸的手臂整个失去了力道,软垂下去。

一只手从背后拥住顾凭,陈晏那冰寒得如同刀锋的声音,徐徐响起:“郑旸。”

他轻缓地道:“因为远西城的事,我饶你一次……否则,就不止是一枚石子,一条手臂了。”

第64章

说罢,陈晏揽过顾凭,沉声道:“走吧。”

顾凭能感觉到,陈晏扣在他腰间的手很紧……这个人,从来容忍不了有别人对他生出肖想之心,即使那种想,真的就是那么一念,完全无伤大雅。

临近戌时的天幕,变得格外快,刚才还是满天云霞流醉,不过一会儿,那彤红浓紫的霞光就散得一干二净,夜幕忽地黑沉了下去,沿河道的那一盏盏彩灯,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顾凭左顾右盼,似是没有看到陈晏望向他的目光中,黑沉渐去,转而柔和了下来。

似乎只要在顾凭身边,他的心,总是不由自控地就会柔软。陈晏垂了垂眸,握紧顾凭的手:“到戌时了。”

戌时,大游会的天舟行游要开始了。

远远的,可以看见漆黑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束极亮的火光,那光似乎是悬浮在天上的,那么灼目,似乎这一刻,天地间的一切,连星汉银河也要为之所慑。

随着这束明光的出现,众人不约而同地欢呼了起来。

幸好他们现在的位置,离观景高台也就是几步路的距离了。等顾凭和陈晏登上高台时,那天舟还没有游到这一段。

站上高台,一切霎时更清晰了。

那天舟竟真的是一个巨轮的形状,在半空中徐徐前进。只是别的船只,那是划破江浪而行,这只天舟,却是在喷薄迸溅的火光中慢慢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不知从何处传荡开的鼓声,那一下一下低沉到了极致,浑劲到了极致的击鼓声,令这缓行于夜空中的天舟,有一种如从天来的神秘。

忽然,夜风卷起,呼啸而过的狂风,令天舟底下的火猛地卷起数丈,令那些本就看得如痴如醉的百姓,发出了一连串此起彼伏的惊呼。

这秋日的晚上,风颇为寒凉。陈晏解下斗篷,将它披在顾凭身上。

就在这一刻,天舟行到了他们身边。

那灿烂的华光,登时将这一片照得宛如白昼。

高台上,陈晏和顾凭的身影,也一下子变得清晰无比!

不知不觉,越来越多看向天舟的目光,移到了他们身上。

实在是夜风中,他们二人那被风卷得飘飞的衣袂长袖,在天舟华美的流光下,那么神秘,那么灿烂;实在是陈晏那被天舟照亮的面容,俊美得让人失神;实在是无论多少目光投在他身上,他都连眼也不抬一下,就连天舟从身边过去,也被他给全然无视了,就那么垂着长睫,骨节分明的手指给顾凭系着斗篷的系带。

这一幕,令很多人的心,茫茫然地痴住了。

他们垫着脚想要看清顾凭,但顾凭站的那个位置,恰恰是没有被灯火照得通明的地方,所以任由众人伸长了脖子左看右看,还是只能隐约看见他的身形。

一个人小声叹道:“便是只看身形,也能知道,他定然是极俊极美的。”

这一句低叹,激起了嗡嗡的附和声。

片刻,天舟过去,高台上又黯淡了下来。

在众人的失落声里,他们的身形又隐没在了黑暗中。但即使看不见,还是时不时有人向他们的方向望过来。

陈晏系好斗篷,抬起眼,正对上顾凭的目光。

这目光,和顾凭一贯的眼神都似有不同,陈晏问:“怎么了?”

他抿了抿唇,声音低了一点:“不喜欢?”

顾凭轻轻摇了摇头。

他只是心有点乱,道:“喜欢,很好看。”

得到这个回答,陈晏一笑,他温柔地将顾凭的身体压进怀里:“你喜欢就好。”

这样无声地拥了一会儿,他低低道:“阿凭,今日是你的生辰。”

什么?

顾凭真把这给忘了,听陈晏一提,他怔了怔。

陈晏松开他,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点,他轻轻抚住顾凭的后颈,令他微微向上仰起一点角度,令他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对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