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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宠第一受害者(15)

作者: 千金复来 阅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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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皇帝令萧裂率赤乌卫前往沛阳的时候,远在沛阳的朱兴伦,也刚刚收到消息——近日甚嚣尘上的那则传言,说有人告了御状,让皇帝要派人来抓他回凤都审讯——这流言纯属子虚乌有。

一瞬间,连日的胆战心惊,那些卑贱的,往日在他面前连头也不敢抬的庶民,居然敢大街小巷地传唱编排他的俚调,还敢半夜三更摸到他园子外面放鞭放炮……蝼蚁,不过是蝼蚁,抬抬脚就能踩死一片,踩死了就踩死了的东西,居然敢这么羞辱他!所有的屈辱,愤恨,都在一瞬间燃烧成了剧烈的无法扑灭的怒火,朱兴伦猛地一把攥住木椅,竟将那椅子的扶手给生生捏折了!

“查,给我查。”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查,到底是谁传出了这句话。”

查到了,他会让那个人后悔,后悔长出了那根舌头,后悔长出了这一嘴的牙,后悔生出来!

罪魁祸首要找,那些胆敢编排他的,奚落他的,也一个都不能放过!

一时间,沛阳的茶楼酒肆,被掀了摊子的,被砸的,被烧的,那是数不胜数。不少店家连门都不敢开了,纷纷关门闭户地躲着风头。

顾凭到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大街上人影萧条的景象。

他啧了一声:“怪不得有句话叫强龙难压地头蛇,这地头蛇还真是威风啊。”

说着,他让人上了点沛阳当地的特产零嘴,有滋有味地尝了起来。

旁边的侍卫看着他,心情有些难以形容。他感觉顾凭这个状态也太轻松了,说是来游玩的也不是没有人信,忍不住提醒道:“郎君,可需要我等做些什么?”

顾凭:“不急,先等等。”

侍卫:“等什么?”

“等人。”顾凭点出几个侍卫,让他们守在沛阳渡口,以及几条进入沛阳的陆道上。

然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交代道:“对了,那个朱兴伦不是在到处找是谁放出了流言吗,去透点风声给他。”这声势是陈晏的人造出去的,他真担心以朱兴伦的本事,就算掘地三尺也连点影子都找不到呢,还是帮他一把吧。

“是。”

三日之后,萧裂带着赤乌卫赶到了沛阳城。

光枣大道是沛阳城的主道之一,沿街尽是茶楼酒肆,各式店铺。本该很热闹的,但是如今开门的店家不足三成,街上的人也大都行色匆匆,买了东西就快步离去。那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仓皇。

赤乌卫掌侦缉刑事,眼睛本就比旁人厉害不少,一看到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立即便有人说:“这朱兴伦是在报复了?”

他说得很不屑,脸上的神情更是冷嘲。其他不少赤乌卫也都跟他是一样的表情。他们直属天子,对世家本就不像其他人那样需要依附,既不必依附,就不用谄媚。而且这些少年人中有不少都是出身无根无基的寒族,天生也对这生来就高人一等的权贵们有一分隐隐的排斥。平常跟世家子弟们拱拱手也就罢了,现在看到这朱兴伦竟然嚣张成这样,当即就生出了不愉。

萧裂也扯了扯嘴角,但是他还没忘记皇帝的旨意,冷冷道:“走吧。”

众人骑着马继续向前。刚到一个岔路口,突然,从里面跑出来了一个人。

这人连路都没看,好像慌不择路似的,直直往赤乌卫副使的马蹄下撞了上来。要不是副使猛地勒住缰绳,这马蹄就得将她掀翻出去。

副使厉声喝道:“什么人,跑什么!”

那人本来摔在地上,被他吼得一抖,颤颤地抬起头。

竟是个长得颇为清秀的少女。

她一双含泪的眼望了望副使,竟然咬牙从地上站起来,要继续往前跑。但是这时,后面那些追她的人也都赶到了,喊道:“就在前面!给我拦住她!”

赤乌卫前,谁不是服服帖帖的,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不拿他们当回事的,当着他们的面就敢抢人。

一个赤乌卫怒道:“放肆!”

巧了,朱兴伦也觉得他们很放肆。他在沛阳欺男霸女这么多年,就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拦到他面前。

他一挑眼,冷冷睨着一众赤乌卫:“滚远点。”

然后瞪着那少女,咬牙切齿道:“上去把她给我摁住!”

找了这些天,终于让他发现了那个传他谣言,害他沦为笑柄的罪魁祸首。

——就是这个女人!

这女人通点文墨,常年给秦楼楚馆写唱词话本。那些地方,一支歌一支曲,写得好了,也能一夜之间传遍南北。她就靠着这些最鱼龙混杂的地方放出了谣言,还一首一首地写奚落他的俚曲小调,所以这件事才会传得那么快,传得那么广。

朱兴伦恨得眼都血红了,狰狞地笑道:“你是用哪只手写的?没事,我会把你两只手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敲得碎碎的……你可要坚持得久一点,别让我还没尽兴,你就先给折腾疯了。”

赤乌卫若在平时,早就动刀了。但是朱兴伦一张嘴,他们也都认出来了眼前这个人是谁。有任务在身,不得不强自按捺着,忍得手背上都鼓出了青筋。

萧裂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但还是淡声道:“朱公子,我等奉皇命前来……”

话还没说完,朱兴伦哈哈大笑,笑声是极端的讥刺:“你?你们?”

其实若是平常,他也不至于这样。但是他前两天刚收到消息,说皇帝派人来彻查清算他的消息是假的,此时此刻,他对着眼前这群声称身负皇差的人,那已经不止是不信了,而且是带着被愚弄了个彻底的痛恨。尤其是那个少女,已经将他的怒火挑到了不可控制的高度。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什么东西,你们是什么狗东西,也敢来动我?!”

他这么一说,身后朱府的家丁们也都跟着哄笑起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大声嘲弄。

赤乌卫脸都铁青了,但是他们都还没有动。萧裂没有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擅动。这是赤乌卫的铁律。他们只是用一双双充满着怒火的眼睛望着萧裂,等待他的指示。

萧裂望着朱兴伦,很轻微地勾了一下唇角。

这个神情,让所有熟悉他的人猛地一阵胆寒。

萧裂淡声道:“符威。”

赤乌卫中有一人应声:“在!”

萧裂:“将刚才朱公子的话,一字不差地禀报给陛下。”

“是!”

他们这话,让朱兴伦不由愣了愣。

然后,萧裂抽出了长鞭,看都不看,向前狠狠一甩。离朱兴伦最近的那个朱府家丁被抽得颅脑尽碎,血溅了朱兴伦一身。那一瞬,朱兴伦眼前的世界模糊成了一片血红。他看着身旁那具高大的身体缓缓地砸在地上,那沉重的闷闷的一声,让他的脚好像也跟着颤了颤。

足足有两息之后,他忽然惨白着脸,向着朱府的方向冲回去,一边跑一边喊:“写信给舅舅!写信给舅舅,让舅舅救我!让舅舅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