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疯子酒(75)

作者: 行山坡 阅读记录

这个王国里的每个人都会舞蹈,穿过结界一切就都明白。

音乐结束,这一刻似乎最合适接吻,她们不知道身旁的欢呼具体为了谁——或许根本没有这种具体——人们只觉得烟花绽放在人群中,绚烂而疯狂。

喝酒和宴会,一直到有几个人拿起大衣离开,一直到酒杯续不上,一直到桌布都被撤走,陈若安陪着宋辞,和每一个离开的人再见。

她是无所谓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的,她没有像宋辞一样喝个烂醉。想要清醒地经历这一切,这种愿望大于对酒精的渴望。

宋辞拉着沈元月喝酒,她吐槽说陈若安不陪她,沈元月听了只觉得这人在秀恩爱。她不知道宋辞是怎么驯服了这样文质彬彬的科学家,她对这一切好奇且欣赏着。

感情啊,感情就是把命运的线打成结。

这两人想喝啤酒,陈若安便出去帮她们买。

她沿着街边走,这里走几步就有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印象里是这样,她到了才发现这里早已关门。

没办法了,她替那两个欲醉不得的人感到遗憾。她往回走,路过宿舍楼的时候突然想到宋辞那里是有酒的,对,黑啤,宋辞下午才刚刚拿给她看。

她觉得还真是巧妙,好像一切都刚刚好一样,上天不会让夜晚的酒鬼没有酒喝,她蹬蹬地上楼,那两人还在等她。

她熟稔地从门下摸出钥匙来,开灯,快步朝冰箱走去。刚打开时灯光一直闪,她心想要想办法帮宋辞修一修。

打开冰箱之后她不禁笑起来,宋辞这人,冰箱里除了酒就没别的东西。一群龙舌兰和伏特加之间放着两排黑啤,黑啤再里面是一个塑料袋。

她伸手进去够,结果就要拿出来的时候勾到塑料袋的边缘,哗啦啦掉出来一堆东西。她在心里责怪自己太过心急,可能也是微醺作祟吧,只顾着赶快回去便有些慌不择路的感觉。

她放下啤酒准备捡东西,她不想让宋辞的快乐被打断,那种氛围一定要是连续的才好,一切都要再快些。

她蹲下来,借着不太明亮的灯光看……

塑料袋里的东西掉出来三分之二,蓝色的长方形盒子和红色的圆形盒子——

俄文。

她在这一瞬间变得空白。几秒、或者几十秒,她的大脑里没能跳出任何一句话来。

红色的瓶盖大小的塑料盒在地上一圈一圈地转,而她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好像过了很久,直到视野逐渐模糊晕眩。

她机械地伸出手来,把那些药剂胡乱捡回袋子里,慌乱中她突然想到蓝色盒子是上一周期,那放的时候会在下面一点吗?

会,她全部倒出来重新装。

她发觉自己的手逐渐颤抖,血液好像停止循环了,她的手变得冰凉。

拿起来又掉下,她往手心里哈气,手掌攥着拳。关节泛白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缓过来了,便继续一个一个捡着。

她颤抖着装完,整个人已是僵硬。她在冰箱四周踱步,检查有没有漏掉的、有没有些圆盘滚得很远。后来只是踱步,来回走,她看到自己食指的指腹渗出血来,可嘴里先尝到血味。

她的思考变得缓慢而迟钝,她来做什么呢?她在找什么?灯光又闪,对了,要修一下这里的灯。

目光落在身边的啤酒上,她看着它们,细高的黑色啤酒——对了,她突然想起来,那两人还在等她。

酒鬼是不能没有酒的。

她愣愣地,把同样冰凉的啤酒拿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关灯,关上门走了出去。

她也一样了,在这个充满疯狂的夜晚,等待一次烂醉如泥。

--------------------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评论。

目前没完结,还有点东西没说完。

第47章 一世浮尘

“与其说,我曾让落日为我停留;

“其实不如说是,我曾让落日妄想为我停留。”

陈若安,这是写给你的一封信,我没办法控制你找到它的时间,但如果你觉得现在时机正好,那就读下去吧。

亲爱的你、陈教授、宋太太:

见字如面。

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长夜遨游太久,今晚是龙舌兰在陪我,一切如故,曾离我而去的也早已回来。

我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这很奇怪,喝酒上的事越练习竟越倒退。醉酒的、百无聊赖的时候我喜欢读标签上的文字,读完之后我想到,要不就写点什么给你吧。我们无时无刻不在交谈,失去交谈的日子一定乏味,我想那时的我一定还有话要和你说。

你就当我从土地里爬出来,自然而然变成酒鬼,然后非拉着你聊天。

按很多情况来说我似乎应该道歉,我说我要勇敢地走向我们的未来,结果船帆未扬起就先夭折。可我真的是抱着这种想法的,我向任何能听见我说话的讨要祝福,我说我变成你的妻子,我说紧挨着岛上酒馆的那个小区,那就是我家。我还说我在过年的那天收到红包,年夜饭啊,我坐在一个暖和的家里最好的位置。

一切都好棒,我真不敢想,我连做梦都拘泥于一个怀抱而已,竟然有天能经历这些。

陈若安,你说我的时间早已超越了时间。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定不是因为我还是犯花、还是秋女,那只是因为我曾拥有过一个以茶代酒的冬天。

我如此相信这件事了,一直相信,所以垵山那晚我没懂你在说什么。直到我拎着那些药打开冰箱,我把它们放进去,看着透明或黑色或红色的酒,那一瞬间我才明白你当时究竟预见到什么样的未来。

我是因为契合而爱上你,结果真的如此,我将会遇到的这些,你想到它们,竟然比我还要提前。

到现在,我已经不去管它接近两年,我在想你真的不知道这些吗?你让我自私一点、放任我冬天拿冰镇的啤酒回来,你说我要牵着自己的热爱走下去,你说你不要答案——那天我懂得了,你和我一样做出选择,我选择麻痹自己把现状当成永远,你选择回避我的选择。

我不是没想过别的可能性,我甚至觉得就算不跳舞又怎么样啊,你说你们单位谁带了妻子做的甜点,我那时候就想,这么活着好像也不错?粘着你、腻在你怀里,我们做让人羡慕的人,可我一想到那空白的、意外获得的几十年,我就觉得这也是一种自/杀。

哎,又在聊我自己。可我这个人是不能成为话题的,自己想都觉得麻烦。我没见到过比人生还难解的谜,每一步都走向矛盾的时候,我能想的就只剩当下了。你明白吗?所以我就逃不开很多,逃不开目光只看脚下,逃不开在极致幸福的时候想到死亡……

我想过的,做/爱,灌醉你,然后死在你床上。

艹他妈的,写到这能想到的就只有脏话。陈若安,我要是能回炉重造就好了,把我脑子里那些统统拿去,犯花也是,跟她们说滚吧滚吧,全部忘干净,然后用白色的我去认识你。你在我怀里说就这样一直闲下去吧,我也一样,我有时也觉得舞台都炸了算了,我们不如就是两粒浮尘,但一定要是两粒浮尘,两粒。睡前我肯定又会想到犯花,她还反过来安慰我,我又觉得我真不是个东西。

上一篇:赠予你关于我的故事 下一篇:两个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