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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酒(24)

作者: 行山坡 阅读记录

“说好了?”

“嗯。”

“不能老看手机昂,就认真看电视。”

陈若安给他夹了个水饺:“行行行,一会儿饺子都凉了。”

她和往年相比变得太突然,结果就是怎么保证都无法让陈父真的相信。直到两个人争夺看电视“最佳席位”的时候,陈斌南才发觉女儿这回认真了。

春晚其实真没什么意思,陈若安不喜欢看什么串烧的歌曲表演,小品节目也是只会觉得尴尬。她默默地数着节目,对宋辞的期待越攒越高,四十多分钟的“无聊”节目之后,她终于听到主持人开始讲舞蹈节目的引入词。

她的注意力立刻集中起来,连身子都坐得老直。

“诶!来了来了!可算等到了。”

陈若安闻言不禁一愣,她爸怎么把她的台词抢了?

陈母不耐烦地把他按住:“嘘——都听不见人主持人说话了!”

关于“有没有看过舞剧”这个问题,主持人下去采访了一位演员。陈斌南趁这个机会说到:“我跟你说陈若安,你工作忙归忙,也要抽时间看看节目,咱国家现在这些大型的舞蹈节目啊,都是——”

陈母发现凑过去耳朵也听不全主持人问的什么,她又拍了一下陈父:“给你说听不见了。”

陈斌南指着电视难以置信道:“这采访有什么好看的,又没有开始。”

陈母瞪了他一眼。

“一句,再说一句——陈若安我跟你说话呢,你听着呢没?”

陈若安听着二老的对话哭笑不得,不过她确实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燃起了对舞蹈的兴趣,她本来以为今晚只有自己在意这个节目,没想到老人家比她还上头。

她点点头道:“你说你说。”

这时候舞台开始了,前奏已经响起,陈斌南的目光立刻回到电视上,挥挥手小声说:“一会儿说一会儿说。”

十几个舞蹈演员抱着琵琶出场了,没什么鼓点的悠扬小调中,她们缓缓向前走着,那种属于水乡女人的独特风韵在这几步路中尽数体现出来。

宋辞走在最前面,她微笑着斜抱琵琶走来,很短暂的特写镜头掠过她的笑颜,此刻全国几亿的观众都在看她,陈若安也是其中之一。她不知道今晚有多少人要沦陷在这个眼神中,她想,又见到犯花了,上次在酒店里完整地褪去,现在又完整地回来。

她的眼神一刻也离不开宋辞,即使所有人做着同样的动作,她觉得只有宋辞是真的从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走来。

节目只有三分多钟,三分钟里一家三口没人有任何动作,直到舞蹈演员施施然退场,台下观众的掌声散去,陈若安才有种从电视里走出来的感觉。

她听见自己的父亲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陈若安的错觉,客厅里有种剧院的感觉,在这种沉默中,你说有三个观众或者几百个观众似乎都成立。叹气声过后,陈斌南清了清嗓,问到:“觉得怎么样?”

“我很喜欢。”陈若安及其认真地回答他,她回头看,发现父亲的眼眶红红的,母亲的脸上挂着泪花。

她不禁有些惊讶,但这下也多少猜到些原因:“你们看过这个演出?完整的?”

唯有看过整个表演,才能从这么小的一个片段中被勾起无限回忆,才会想到台上这些人死得一个也不剩,看到她们恍如隔世。

“有……”陈父拍了拍陈母,带点询问般说到,“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吧?”

陈母点点头:“十一月看的。”

“你牧姐给我们了两张票,说是她们家里人给的。”

牧云行似乎没给两位拒绝的机会,直接把票寄过来了。剧院是她一个朋友家的产业,这回合作公司直接包了一场下来。她知道这个舞剧现在一票难求,趁这个机会拖朋友给了两张票。

陈父和陈母本身没什么兴趣,他们不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能看懂这些,但事已至此去也就去了,不料想这一看便深陷进去。

“人家来咱们这演四场,我和你妈说买了票再去看一次哩,结果全卖空了。正好春晚播,哎呀,好节目就是好节目……”

陈若安不禁感慨这世间的机缘巧合,同时升起一股愧疚来。想来她拿到票应该是很简单的事,可只觉得父母不喜欢这些,从来没想过做这些事。

“下次有这种事告诉我,我帮你们买算了。”

陈母摇摇头说:“你不知道,人家这就是拼速度,你买和我们买没啥区别。”

“那万一我们单位有优先机会呢?反正跟我说一下又没坏处。”

“行行行,”陈父刚才一直在看手机,这会儿把腿盘上去,仿佛到了他的主场,“就刚才在中间那个小姑娘,你知道她是谁不?”

陈若安没敢回答,动了动嘴不知道说什么。

所幸陈父似乎也没指望她回答,把手机那远皱着眉看屏幕,自顾自念到:“宋辞,啊,南安歌舞团首席舞者。”

他看向陈若安,后者赶紧点点头说:“首席啊,怪不得跳得这么好。”

陈母很赞同陈若安的话,认真道:“是吧,现场看更好。”

陈父满意地嗯了一声,放下手机说:“你别看她只是你们南安歌舞团的人,人家这个技巧和能力,都是国内名列前茅的。

“你没见过人家的访谈,那谈吐,那气质,看了就知道人家能成功就是必然。干一行就得有一行的架,她谈这个节目啊——叫弦断声——讲得特别好,讲她演的人物,还有对这段历史的感想。哎,这根正苗红的,你弟弟回来我得跟他说,找对象就照着这样的找。”

“你这话,”陈母白了他一眼,“人家这么优秀能看上你儿子?”

“我没这意思,我说让陈甫一奔着她找,奔着。”

陈若安抿了抿唇,这滑稽的走向让她不禁觉得好笑。她想了想在自己身边的宋辞,那人昂着头说“我当然厉害”的样子似乎就在眼前。

“你就是不懂欣赏,”陈父以为陈若安这是不以为然,恨铁不成钢道,“你人就在南安,她们表演肯定在你们那多,你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时间就应该去看看表演,她们团离你们单位远不?”

陈若安这回真的笑出来:“不远。我懂你意思了,行,我回去就看怎么个买票法,有假期就看看去。”

又是答应的太快导致父母以为她在敷衍,陈母拍拍她的手说:“你真该去看看,不光把战争场面表现得很好,那里面每个人的故事啊、抗争啊也都讲人心里去了。尤其是人中间那个小姑娘,跳得是真好,长得也俊——这摄像机都给拍不好看了。”

陈若安发觉父母现在都变“狂热粉丝”,她刚准备给自己辩解一下并没有敷衍,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她向陈父投去询问的目光,陈斌南挥挥手道:“上屋里接去。”

她被父亲的表情逗笑了,拿起手机起身回屋。她打开手机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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