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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酒(23)

作者: 行山坡 阅读记录

“没有。”她说。

宋辞伸过手来,沾了水的指尖碰到陈若安湿润的眉骨,陈若安没躲开。

“我还没见过你这副样子。”

陈若安说不出话来,她怔怔地看着宋辞。所里的人恐怕都知道她很累,可谁曾这样抚摸着她说出这样的话呢?

………………

装满一整个浴缸的话要多少滴水呢?

如果是“扣扣群”牌子的浴缸,恐怕要490789662滴。

………………

“宋辞?”陈若安帮她把垂到前面的头发都撩到耳后,在她耳边低声叫她。

宋辞不说话,只晃了晃脑袋。

陈若安笑了,她抬了抬被握住的手说:“能松绑了吧?”

宋辞默不作声地把手拿回来,又有头发垂下来,她干脆全打湿之后拢到后面。

水从微烫变成正好了。

“腿,”她按了按陈若安的双腿,“收起来。”

陈若安心想这可是你自己跨过来,但她没说,她服帖地蜷起腿来,看着宋辞也抱着双膝靠在侧边上。她喜欢看宋辞这副模样,她也甘愿永远这样顺从。

她突然发现宋辞膝盖上的淤青,各种颜色重叠在一起,这会儿才终于暴露在灯下。

她蹙起眉头来。

“刚才弄的?”

易青体质吗?怎么会这么快?她倾身过去抚摸宋辞的膝盖,才发现这种淤青布满了她的小腿。

“怎么会是刚才,”宋辞被逗笑了,眼前的人罕见地缺少常识起来,她看着陈若安凑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今年演出太多了,就容易攒很多伤。”

陈若安抬头看她,眼神中的心疼与自责渐渐明显。

“怎么不说呢?还跪那么久。”

“又不疼,”宋辞边说边按了按某一块紫色伤痕,“真的。”

陈若安赶忙按住她的动作:“怎么会不疼。”

宋辞笑了,摇着头说:“真的,早就习惯了。

陈若安的目光迟迟不肯从那些伤疤上离去,她想宋辞或许真的习惯了,舞蹈家的身体或许就该和伤疤傍生,但她还是一遍一遍地轻抚着它们。

“别管它们了。”宋辞说。

不管它们,呆呆地听水滴声。

“嘿,”宋辞轻声叫她,握住她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亲吻她的指尖,“我喜欢看你笑,木讷地笑也好,怎么都可以——”

陈若安并没打断她,她自己顿在这里。一种奇妙的感觉席卷了宋辞,在这个不属于她们的房间里,好像有另一个宋辞开始代替她说话。

“好。”陈若安弯起嘴角,目光融融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们突然就靠近了,比刚才还要近的多。两个人之所以拥抱、亲吻,是因为她们的内心已经重合。她想到这句话,在想要凑过去拥抱的时候,宋辞又开口了。

“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忙什么,像你以前说的‘小零件’还是更厉害的什么东西,我觉得是更厉害的东西,小零件怎么会让你这么累呢。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开心的,每次都是。”

走进家门或者酒吧、旅馆,剩下的所有就抛诸脑后。

陈若安点点头。

“所以我希望我们一样,在一起的时候就只剩下开心。”

甚至疯狂。

“明明都已经这么——”

她好像在脑海里找什么词汇,陈若安静静地等着她。数了好几声水滴,但她最终也没再继续。

静静地,陈若安抬起手来,她抚上宋辞的脖颈,大拇指在耳后摩挲。凑过去,唇瓣接触之后交换了一个绵长而温和的吻。

不必想了,剩下半句话也不必再说。所有想不通的和难以开口的东西都融化进亲昵里吧,她想,无论醉给酒精还是宋辞,沉醉的夜晚就应该留给人溺亡。

她们的额头抵在一起。

“水凉了。”陈若安说。

“其实这才是正常人要用的水温吧。”

“不知道,”陈若安笑了,“去睡觉吗?”

宋辞咬了咬舌尖,似乎思考了点什么后,小声说:“才一次诶,才要/了一次。”

这和她计划里完全不一样,可是她已然餍足,她有点搞不清自己了。

陈若安不答话,只用一种了然的目光望进她的双眸。片刻后,宋辞窝进她的颈间。

“好吧,”她说,“去睡觉。”

陈若安抱宋辞去床上,大床落满黄色灯光和黑色影子。宋辞坐在床上牵着她的手,看着她,拉她过来拥抱,分开之后还是看着她,然后再拥抱。

反复几次之后她终于松开手。

“好吧。”她说。

陈若安拍拍她的头顶笑了,她明白宋辞所有欲言又止背后的话,她也知道原因。

一切发生在这个夜晚的餍足,都是因为她们仅仅交流就像是做/爱无数次。

她没说,有个声音告诉她,至少现在的宋辞是不会理解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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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明都已经这么——

什么呢,孤独还是执拗?

我有点好奇,你们心中宋辞是什么样子?

第17章 无声奔去

人们在很多时候来不及思考,只有在工作稳定下来的时候,会去想想美好现状背后的东西。

陈若安永远在原地彳亍;

宋辞永远在大步流星地向前,好像有什么追赶她一样。

宋辞收到春晚的邀请,是在刚刚结束全国巡演的时候。一路审核算是有惊无险,那时陈若安还不知道她在忙什么,直到腊月二十七那天,宋辞突然来消息说“记得看春晚”。

她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简单回了句“好”之后问“你有没有年假”。

那边的宋辞哭笑不得,无奈道:“你觉得我让你看春晚是想让你看谁?”

陈若安这才恍然大悟,春晚对她而言是很遥远的东西,但宋辞不一样啊。

带着一点小小的失落,她提前踏上了回家的路。

陈父是春晚的忠实爱好者,他最喜欢一家人嗑着瓜子守着电视的感觉,再加上几个得意弟子更是再好不过。但弟子们都逐渐在外省定居,儿子在部队今年回不来,他的号召人群只能缩小到母女二人。

晚上喝第一杯酒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酝酿。两盘三鲜两盘荠菜猪肉外加一盘鲅鱼馅,放下酒杯就伸出筷子去,醋碟里挤上三个饺子之后,他突然把筷子撂了。

“咋啦又?”陈母见怪不怪道,“喝点酒又抽风,警告你昂,别逼着小安喝酒。”

陈若安的饺子已经放进嘴里,冲母亲摇摇头表示“他让我喝我也不会喝的”。

陈父竖起一根手指来:“我提个要求……”

他的目光从面前的两人脸上扫过,看向陈若安郑重道:“今天陈若安要陪我和你妈看春晚。”

陈母不禁好笑道:“我当是什么事。”

陈若安伸筷子接着吃饭,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一副相当淡定的样子。陈父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以前陈若安总是嫌春晚浪费时间,今年竟然也没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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