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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酒(17)

作者: 行山坡 阅读记录

一捧捧花被助理搬上大巴,演员手中塞满了信件、礼物,他们打着伞从狭窄的通道里走过,但那些伞更多出现在粉丝朋友头顶。

宋辞是在这里停留最久的人,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白T和休闲裤,不厌其烦地给人们签名。人们把她围成一个圈,一开始还有人打伞,后来看宋辞把伞扔了,就通通收起来陪她淋雨。

首演的阵势空前的大,甚至有一架无人机在宋辞头顶悬停,宋辞借着无人机和一些手机的灯光一直在签名,直到助理过来催人。

“快回去吧,”她说,“把伞打上。”

“你也是!”

“姐姐也打伞!”

“好好休息!”

“你是最棒的!”

此起彼伏的道别声响起,宋辞被助理揽在伞下,一步三回头。

宋辞走上大巴之后,那架无人机也嗡嗡地飞走了。

南安的国庆节似乎一直伴随着大雨,陈若安连开三个小时的会,和其他骨干人员一起,不禁解决了前面的bug,还讨论出一套预备施行的更适合他们项目的调试方案出来。

在所里的话,有时候开会是会上头的,大家状态都在,就不免有人一直提出新的想法新的问题。

从会议室里出去,她站在透明玻璃搭建的阳台里,雨水淅淅沥沥地滴在玻璃上,一股一股分开外面的灯光。

她的寂静中自有声音,太多事情身不由己,她有时觉得人若蝼蚁,想想宋辞,宋辞自由吗?不对,宋辞也不自由,没有人不在牢笼之中。

消息提示音终于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吴超回消息说:她们还在举行分享会。

陈若安回了个好的之后,快步回了办公室。

她驱车去南安大剧院,才来过几次而已,路线却熟悉到已经不用导航。她停在剧院对面的停车场里,车窗上雨水不停聚成股,她看见远处演员通道外的人海。

她打开车后面的装备箱,莫约一分钟后,一架无人机从她的车窗飞了出来。

几乎是刚飞到现场,陈若安就认出了以宋辞为核心的人堆。那女人满脸明媚地笑着,好像大雨和拥挤的人群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困扰。看见她亲手扔了手里的伞,陈若安不禁皱起眉头,操作几下后,无人机的顶部打开了一张形状很像伞的东西。

她开着灯,默默的坐在车里看现场。有几次她萌生了带着伞找过去的想法,但仅仅是冲动而已,最终还是坐在车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到看着宋辞走上大巴车,陈若安才操纵无人机飞了回来。

她想,接下来应该是去庆功宴或者回酒店吧,总之与她无关了。对宋辞意义不小的首演,她的缺席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宋辞的注意。

总之和今晚无关了。

把湿漉漉的无人机收拾起来,她没做停留,直接驱车回了研究所。心里乱乱的,可是她喜欢下雨天工作。写了些学校里项目的工作日志和结果报告,不过是总结类的东西,都弄完也才过了一个小时。

其实真的还早,也不必在所里过夜。她来回看着这几天的工作安排,国庆节有三天工作几乎空白。

思忖片刻,她决定还是回家。

陈若安没想到玄关是亮着灯的,那个小小的可能性在她心里猛地膨胀,她走进去,阳台里露出微弱的灯光。

宋辞回来了。

她快步走进去,在不算明亮的台灯下,宋辞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墙边。听到动静宋辞转过头来,她的目光看得陈若安心碎。

脚步声缓下来。

“没换衣服吗?”

宋辞身上还是那身休闲装。

宋辞摇摇头,仰头干了一杯酒,小小的玻璃酒杯,似乎更多用来装西洋酒。她鼓起腮帮来含着酒,然后一口咽下去了。

陈若安想到她淋了雨,走过来蹲在她身边。

“怎么不坐在地毯上?”她很小声地说话,好像大声一点就会破坏掉某种东西。

宋辞冲她笑了:“我身上湿。”

她又抬起手腕来倒酒,陈若安的手伸向她的额头,似乎想试试她的体温,被她倾斜着身子躲掉了。

“你尝尝这个酒。”她说。

“先看看你发烧没。”

陈若安还去够她的头,宋辞含了酒直接吻过来。

灼热感,还有辛辣,两种感觉直冲陈若安的心里去,她握住宋辞的手腕,又被她手腕的温度吓了一跳。

酒精被送进她嘴里,宋辞牢牢地扣着她的后脖颈,剧烈的喘息,有种不由分说的意味。

“怎样……”宋辞松开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什么味道?”

她带着那种让人无可奈何的笑容看着陈若安,陈若安摇摇头:“不好喝。”

“你发烧了。”她又说。

宋辞还是笑,不理会她第二句话。她又倒了一杯酒,飞快的举杯仰起头来。

“不能——”

陈若安赶紧夺了她的酒杯,她看着宋辞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衣角,她已经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宋辞一定是直接回来了,回来就坐在这里喝酒。

她有时觉得宋辞离疯子只有一步之遥。

“干什么?你觉得不好喝我觉得好喝咧,”宋辞说,“她喝这样的酒还觉得是上等的日子,那些所谓欣赏她的人,只肯买这样的酒送她。”

宋辞的笑容有些木讷。

“我反正不懂,不懂她在执拗什么。名妓就算了,还非把自己当成名角儿了——那别去死啊,好好惜命啊……”她哈哈哈地笑,陈若安放下手里的酒杯,把她抱在怀里。

雨好像更大了,此起彼伏的雨声包围着这个阳台。

“犯花啊……”宋辞的声音闷闷的,好像蒙了哭腔,“瓷器,要在窑里烧坏了,才叫犯花……

“她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呢?嗯?”

陈若安答不上来,她把下巴靠在宋辞的发顶,贴着她热腾腾的身体,自己也会变得和她一样热吗?她开始跟着胡思乱想,这个夜晚太混乱,又太庞杂。

“你要尝尝这个酒的。”宋辞说。

陈若安说好,她拿起刚才夺过来的酒杯,在宋辞的目光中一饮而尽了。

发烧是要去医院的,或者请代驾来,或者请医生来。但好像能缓一缓,宋辞让她喝酒,她缺席那场演出,不能再缺席这场酒了。

酒精常常是伴有灼烧感的,但这杯酒的灼烧感更偏辛辣,从入嘴的那一刻起,像一个火球从嗓子眼滚到胃里。

“你——咳咳咳——”她望进宋辞的眼中,“你喜欢吗?”

“喜欢。”宋辞点点头,这种说法好像和她之前的评价相悖了,但她就是喜欢,上瘾一般地。

“你呢?”她问陈若安。

陈若安摇摇头,如实道:“太难喝。”

宋辞哈哈大笑,她又伸长胳膊去拿酒瓶,陈若安眼疾手快地按住她。

“不能喝了。”

宋辞盯着酒瓶说:“就一点了,不能浪费啊。”

陈若安想要拿起酒瓶来看看剩多少,松手的一刹那叫宋辞溜了出去。那瓶酒被抢过去,确实只剩一口,被宋辞对着嘴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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