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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9)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我拼命护着自己,云英不如我的力气大,没法把我的衣服扒下来,安贵人就发了火,一连砸了好几只杯子,让我跪在姐姐房中等着姐姐回来……”

婉襄的一只手收在背后,紧紧地握成了拳。

她真的不明白,她们之间何仇何怨,云英和安贵人何必要将人往死路上逼……

“刘姐姐,你们做什么呢?”

下房门前的日光被挡了一半,探进来小顺子的半个身子,一张笑嘻嘻的脸。

婉襄迅速地用身体遮挡住了流泪的桃叶,使得她不至于被外人看见,而后让桃叶重新在她的床榻上躺平,为她盖好了被子。

“这些事待会儿再说。”

她低声吩咐了桃叶一句,便转身笑着望向小顺子。

“没什么,只是这丫头昨夜受了惊吓,到今日还有些不好。你今日不当值吗?”

“今天万岁爷下朝晚,前朝有很多事要处理。师傅说这时候万岁爷喜欢安静,就把乾清宫的宫女和太监全打发走了。”

“师傅让我多看顾着些姐姐这边的事,所以我就过来了。”

小顺子指了指屋中窗前的那一堆瓷器碎片,“刘姐姐,我能进来看看么?”

太监毕竟是太监,不必顾及什么男女大防。婉襄也记挂着她刚刚调和好的漆糊,只能暂且先搁置下桃叶这边。

“自然可以。”

她同小顺子一起在窗前坐下来,今日日头很大,片刻之前调好的漆糊就有些干燥了。这便不能用,婉襄将他们全都从铁片上刮了下来,准备重新调和。

小顺子趴在一边看着,他的问题比桃叶还要多。

“刘姐姐,这是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婉襄在铁片上倒了些糯米粉,加了些水。“我现在要调漆糊,用漆糊将这些碎片粘上。这是糯米粉。”

调漆糊,不同的匠人有不同的喜好,其实不止糯米粉,面粉,小麦粉,都是可以的。

婉襄熟练地将糯米粉调和成了糊状,而后往里面加入了生漆。

小顺子要伸手去碰,“这又是什么?”

婉襄立刻打下了他的手,“这是生漆,直接用手碰的话可能会过……”

生漆之中有漆酚,对人体皮肤有害,她并不确定古代是不是有“过敏”这个词,改换了用词,“可能会觉得不舒服。”

小顺子讪讪地收回了手,目光却贼兮兮地往桃叶的方向撇了一眼,而后压低了声音,“姐姐,那位姐姐到底是……”

婉襄以眼神制止了他,而后继续道:“将糯米粉和生漆等份调和,便可以开始粘贴碎片了。”

碎片的边缘清晨时婉襄已经处理过,她坐在背阴处,开始小心翼翼地把漆糊涂在碎片边缘,将碎片粘贴起来。

它原本应当是一只花瓶,碎片极多,拼接并不容易。婉襄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将它拼接地七七八八。

中间怕漆糊又干,便使唤着小顺子一直搅动着,偶尔添一点点水。

比上次那只定窑白瓷杯好一些的是这次的碎片是完整的,婉襄小心地用手帕将缝隙之中溢出的漆糊都擦去了,方才把这只龙泉窑青釉莲瓣纹瓶放在一旁欣赏了片刻。

其实从前她在现代以金缮之法修补瓷器的时候,在这些裂缝的边缘都会上一遍热熔胶帮助固定。

此时桃叶和小顺子都在,她当然是没有向科研组求助的机会了。

不过古代的匠人没有这些现代工具也能将东西修复好,她也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小顺子趴在桌子一旁,也同婉襄一样,仔细观察着这个花瓶,“刘姐姐,这就算是补好了吗?”

婉襄笑了笑,“你觉得它看起来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有好多缺口呢。”小顺子此时倒是很实诚。

婉襄将这个花瓶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放进了柜子里,“自然不怎么样了,不过此时也只能先这样。”

金缮之法比锔瓷要更费上数倍的时间,这只不过完成了其中的一道工序,随后需要自然阴干至少十日。

“如你所言,这花瓶上还有很多缺口,后续我需要以生漆调和青砖灰,将有缺口的地方都补平,阴干七日之后以炭块打磨平整。”

说到这里丽嘉的时候,小顺子的嘴已经合不上了。

可这个方法到这里也还没有结束,婉襄干脆将它说完整。

“随后要描红,除去表面的细微颗粒。阴干一个时辰之后,在将干未干之时以刷子描上金粉。”

“上了金粉也不算完,还要用棉布将整个花瓶都擦拭一遍,除去表面多余的金粉,并且使金粉能更好地固定。”

“此时又要阴干数日,再擦拭一遍,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婉襄的话说完,又过片刻,小顺子才合上了他微张的口。

“这也太麻烦了吧!真不明白万岁……那位爷明明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让姐姐修复这样的一个花瓶。”

“惜物之心。”这是婉襄做了许久的文物修复师之后才领会的。

这的确不是人人都能理解的,婉襄想起昨夜屏风之后,桂花月影里寂寞的皇帝。

“送来修复的东西,往往都不是因为它们本身有多珍贵。”

坐拥天下仍有惜物之心,万般难得。

小顺子果然不懂,又苦着脸抱怨了一句,“可是这时间也太久了些。”

婉襄回头望了似乎重新陷入了沉睡的桃叶,“贵人们通常都有很好的耐心。”

而她也是的。

第7章 齐妃

“小顺子,捧着这花瓶小心些。若再碎一次,可就难修补了。”

雍正七年的冬日来得似乎格外地早,堪堪进入十月,紫禁城里便飘起了小雪。

婉襄嘱咐过一句,从下房之中走出来,撑开了一把油纸伞。略略踮了脚,想要为小顺子也隔开一片风雪。

小顺子很快就笑着躲开了,“刘姐姐是女儿家身娇体弱,奴才皮糙肉厚,并不打紧的。”

婉襄知道宫道的拐角处有人盯着,但既小顺子推拒也就作罢,心里一瞬间觉得这诱饵放得有些过于明显了。

于是尽量自然地紧了紧身上的薄披风,继续同他闲谈着朝着御花园东面的摛藻堂走去。

小顺子还太年轻了,私下里总喜欢说一些主子们的闲话。

“姐姐听说了么?前几日齐妃娘娘又被万岁爷训斥了一顿。”

齐妃是雍正潜邸时的侍妾,一共为他生下了三个儿子,却只有第三子弘时活到了成年。

可惜史书记载弘时为人“放纵不谨”,于雍正五年被皇帝下旨削去了宗籍,抑郁而终。

小顺子分明是话里有话,婉襄也乐得给他递梯子,“是为了什么事?”

小顺子便四下张望了一下,“她给被熹妃娘娘禁足的安贵人求情,话语之中还提到了‘那一位’。”

婉襄敏锐地理解了小顺子话语之中的“那一位”是谁,也不觉谨慎了起来,“她毕竟是做母亲的人。”

小顺子却有些不屑,“同样是做母亲的人,奴才的师傅说了,若是熹妃娘娘,绝不会让事情落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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