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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352)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此刻婉襄仰头看了一眼牌匾,“永寿宫”三个字外,还有一行她不认识的满文。

这里是刘婉襄作为宫人的时候曾经很熟悉的地方,它有着和内廷西六宫一样的黄琉璃瓦歇山顶,安双交四菱花扇窗。

在“她”到来之前,刘婉襄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和桃叶两个人在这样的季节里窝在一起,谈论一些人生中遇见过的小事。

与生死之事比起来,从前十几年人生中遇见的,当然是小事。

桃叶对她的失望不是没有理由的,但如今她们也总算能彼此理解。

脱离开含韵斋,脱离开养心殿,在他人的视线之中,雍正是威严的帝王,婉襄是谦卑的妃子。

她跟在雍正身后走进永寿宫正殿,终于不是手中拿着清扫工具的奴才,是可以堂堂正正坐下来品茶的客人。

雍正的后宫到如今,只有一位贵妃,两位妃——其中一位还被永远囚禁。

而后便是婉襄,婉襄之下还有三位贵人,安贵人、李贵人、郭贵人,她们都不敢怠慢,早早地坐在这里休息,等着该来的人到来。

雍正没有允许贵人以下的宫妃出席今日的场合,婉襄淡然地望一望,只觉得处处空空荡荡,和雍正七年时在坤宁宫中祭神,分吃祭神肉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熹贵妃高坐于上首,见雍正入殿,便领着众妃向雍正行礼。

所有人今日穿的都是礼服,熹贵妃尤其庄重,着一件大红色平金彩绣金龙袷朝袍,戴镶满珠玉的满钿,冠顶东珠十二颗,颗颗都晃人的眼睛。

也只有在这一日,她能与雍正在众人面前以几乎平等的身份一同入座。

婉襄的座位在裕妃对面,她似笑非笑地望了她一眼,不知在盘算着什么,而后拿起茶盏,不动声色地饮了一盏茶。

“辰正时弘历会带着富察氏与那拉氏一同入永寿宫,请万岁爷略等片刻。”

只有这一句话,也再没别的。

永寿宫中一片安静,奇异地没有人再说话。婉襄尽量让自己自如了一些,也拿起了茶盏,耳边只能听见冬风呼啸的声音。

那拉氏第一次以主子的身份踏入紫禁城,原来是这样的天气。

她正这样想着,西暖阁里的自鸣钟忽而响起来,永寿宫中的太监走进来,恭敬地向殿中人通报。

“启禀万岁爷,熹贵妃,各位娘娘。宝亲王携富察福晋及那拉侧福晋在殿外求见。”

来了。

第265章 那拉

得到雍正与熹贵妃准许之后, 宝亲王便与妻妾一同走入了永寿宫正殿。

宝亲王与富察氏在前,那拉氏在后,他们一同在殿中央行礼, 婉襄所在的位置, 恰好望不见那拉氏的面容。

她今日穿的当然是吉服,砖红色的服装压抑住了少女的明亮与鲜妍, 令她努力地学习着去为人妇,去做皇家的儿媳。

“儿臣给皇阿玛、额娘及诸位娘娘请安。”

婉襄努力地去分辨出三人之中她最不熟悉的那道声音,但时间太短暂了。

在儿子与小辈们面前,雍正一直都是严肃的。

此刻神情平淡地唤了起, “都起来吧。”

三人齐声道谢,宝亲王搀扶着富察氏站起来, 而那拉氏一个人在最后,穿着她并不习惯的花盆底, 仍然站得很稳当。

熹贵妃便在这时道:“伯塔月, 你是宝亲王的福晋, 也去一旁入座吧。”

今日的主角毕竟是刚入王府的那拉氏,作为正妻,她也应当受那拉氏的礼。

富察氏向来端庄, 从不出错,神情庄重地应了是,转而朝着婉襄这一侧, 安贵人下首的位置走来。

婉襄和她之间没有什么眼神交流, 只是她一意孤行地追着她。

富察氏分明在她面前数次表达过对于那拉氏进门的期待,但此刻婉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仍然是雍正九年嘉祥刚出生时, 隐隐自责自己做不好一个福晋的富察氏。

知道自己如今是宝亲王福晋, 知道自己将来是母仪天下的大清皇后, 当真便能割舍掉一部分作为人的天性,为这样的事情而感到高兴么?

婉襄只知道自己不会有这样的格局,也永远不会这样做。

富察氏入座之后,那拉氏便在女官的引导之下上前一步,顶上了富察氏的位置,恰像是十几年后的后宫格局。

而后有宫女恭敬地捧上了茶盘,新妇要侍奉翁姑用茶。

那拉氏和弘历再一次跪下去,从宫人手中接过了茶盏,先奉予雍正,“请皇阿玛用茶。”

不坐在明镜高台之上,便像是寻常百姓家,除却杯盏茶盘更为精致贵重,其他的,也并没有什么分别。

婉襄没有在这时候望向他们,这时候是一个女人更为具象地向皇权低头,向新的父权低头,她只是用杯盖轻轻地撇去了浮末,像是撇去她心里这微不足道的念头。

雍正平日里喜欢教训人,但在儿媳面前大约是秉承了他方才所说的,“不痴不聋,不做家翁”的思想,并没有训示什么。”

接过茶盏来喝了一口,便让小顺子着人捧出早已准备好的赏赐,交给那拉氏的侍女拿着。

雍正惯来喜欢赐如意,这世间事也只有“如意”两个字为至妙。

他赏给那拉氏的这一柄如意是青玉花好月圆图如意,是婉襄和他一起选的。

“白头偕老”这四个字用在乾隆与那拉继后身上太过讽刺,尽管他们之间至少在那拉氏成为皇后之后有了三个孩子,三个孩子或早夭,或一生失意,也没有一人有好结局。

只有这“花好月圆”或许曾经应景。

熹贵妃照例有威严,“今你已入府侍奉宝亲王,当克承慈顾之恩,允协顺成之义。当持躬淑慎,协助福晋综理内政。”

这是一些应当写在册文之中的话,并不值得婉襄用心去听。

在不了解性情的时候,那拉氏的脊背挺直,或许只能被夸赞为仪态甚好。

她一一地应承下来,态度不亢不卑,同样地接了熹贵妃的赏赐。

而后一对新婚的男女便再一次站起来,转向如今在后宫之中位次为第二的裕妃,“请裕妃娘娘用茶。”

裕妃微微笑着,一张圆脸与岁月堆积之下的纹路,使得她看起来是如今正殿中最为和蔼的那一个。

她接了茶,“本宫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只盼着那拉氏你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与宝亲王彼此敬重,一生幸福美满。”

这是祝愿,不是熹贵妃的那种训示,当然是更能为人所接受的。

那拉氏轻声道了谢。

人们无法从一个人的背影之中猜测出她此刻内心的想法,下一个便要转到婉襄,她心里涌上来一种不可自抑的悲凉的感觉。

裕妃送给那拉氏的礼物装在一只棕竹水浪莲花盒里,棕竹的色泽自然美丽,匠人巧心,将二十四块棕竹丝片贴成漩涡浪花纹的葵花形盖。

正中缺陷处则嵌着一片雕着莲花的白玉,恰如一朵莲花漂浮在水面之上,有高尚文雅的情趣。

婉襄知道这里面放的东西是什么,她们曾经一起讨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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