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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351)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若是庄亲王府的一个小小庶女都和理亲王的嫡福晋这般亲厚的话,也难怪弘皙案发之时,将庄亲王也卷了进去。

历史上再小的一件事,在发生之前,也自有它的脉络可循。

“……一为无量,无量为一,大中现小,小中现大。坐微尘里转大□□,于一毫端现宝王刹……”

像是谶语。

第264章 小草

“手心这般冰凉, 是仍然觉得冷么?朕早说让你带上手炉,你又嫌弃麻烦,其实并不赶时间的, 朕与你都是长辈。”

辘辘宫车之中, 雍正握着婉襄的手,尽力地暖着她。

“若是用了手炉, 四哥不是就不会这样待我了?”

婉襄笑了笑,感受着他的抚触,“天气实在寒冷的时候,即便是穿再多的衣服也是没有用的, 只是手心冰凉,若说冷, 倒也不觉得。”

今日是十一月初九日,是宝亲王的那拉氏侧福晋入府的第二日, 那拉侧福晋会跟着宝亲王入宫向雍正, 以及他其他的后妃行礼, 他们此时是要往熹贵妃的永寿宫去。

如今宫中没有皇后,又毕竟只是娶进侧福晋,雍正便开了恩旨, 允许新妇到亲王母妃的寝宫之中行礼。

等到和亲王侧福晋崔佳氏入府,也同样给裕妃这体面。

“昨夜朕朦胧间觉得你似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同平时并不一样, 难道是为了今日之事?又不是你娶儿媳, 何必如此。”

雍正是调侃,可是他哪里知道, 宝亲王刚刚娶入王府的这位那拉氏, 后来也能够正位中宫, 成为母仪天下的大清皇后。

她在历史上是很有名的,并不因为是贤后之后的继后而光芒黯淡。

如今史学家对于那拉皇后断发的原因仍然没有定论,但她也并不想将那拉氏想象成一个封建皇权的抗争者。

不一定是为了那样伟大的原因,也许只是一个女人不想继续重复她从前的人生了,所以决定做出改变。

被雍正戳穿了心思,婉襄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觉得新鲜也是很正常的。”

“弘曕健康成长,迟早有一日你也要经历的。到时可要好好选一位品行端正,性情温良的儿媳。”

弘曕的嫡福晋是范佳氏,监察御史范鸿宾之女。

是乾隆选择的,那时候婉襄不过只是寻常的一介后宫妇人,早已经没有了话语权。

而此刻她靠在他肩上,“我没有什么见识,没有识人之明。到时候四哥为弘曕好好挑一挑,不求别的,像富察福晋这样便好。”

婉襄说了这句话,便觉得自己失言,富察氏将来可是要做大清皇后的。

雍正倒是不觉得,他只觉得他们的孩子合该有世上最好的女子来相配,不光光是弘曕,嘉祥也是如此。

“要了解闺中女儿的品貌可不容易,到时候朕的确要好好斟酌挑选。”

婉襄靠在他肩上,此刻心上涌上一阵心酸,又是欣慰,“事无巨细,百般用心,四哥这一生实在是太过辛苦了。”

“以一人之肩挑万人之担,哪有不辛苦的。可婉襄,世间能如朕一般的男子,实在没有几个,此朕可以自信。”

不要说只是与清代的这些帝王对比,便是百代帝王,也没有什么人能像雍正这样将“朝乾夕惕”四个字贯彻到人生的最后一刻。

她当然是欣赏和仰慕他的,于是在此刻无比真诚地道:“我的四哥,就是这世上最好的。”

雍正抱紧了她,面颊蹭着她的额头,“朕的婉襄,也是这世上最好的。”

婉襄忍不住笑起来,“这是在做什么呢?今日分明是迎接新妇,我同四哥倒是互相吹捧上了。”

他用额头抵着她的,嗓音低沉,“如今再不是当年求着朕喊她一句‘宝贝’的小女子了,朕给予你这样高的评价,你竟不照单全收?”

婉襄顾左右而言他,“若是新妇知道四哥私底下是这般模样,想来也就不会畏惧这个皇阿玛了。”

“古语有言:‘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她是弘历的侧福晋,朕可不会管她怎样想,更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得如同在你面前一般。”

“婉襄,朕总觉得你好像格外在意那拉氏似的。”

雍正这样敏锐,可婉襄的在意却来自于未来已知,是不能告诉他的。

于是她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我一向和富察福晋交好,侧福晋和格格侍妾毕竟不同,今日要受那拉侧福晋的礼,也想要为富察福晋掌一掌眼,看看她为人究竟如何。”

“弘历已经有一个侧福晋是高官之女了,那拉氏是满洲大姓出身,家中父亲自身品级却不高,想来不会有什么骄矜习气。”

“朕对富察氏是有信心的,她定然能将王府之中的事情平衡得很好,即便将来……也是。”

雍正对富察氏的评价一向不低。

不过他也是男子,总是不能站在女子的立场上想问题。

正妻何故要平衡后院之中女子之间的关系呢,还不是因为常常有男子要进去搅局。

婉襄心中不忿,但这怒气向着雍正发泄却并不合时宜,“就快要到永寿宫了,我还记得很多年前,我在永寿宫附近的宫道上遇见过四哥一次。”

“也是这样的冬日,远远地就听见了静鞭的声音,而后我和桃叶就跪在宫墙边上,四哥乘着肩舆经过,没有一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觉得我自己就像是一棵生长在墙边的小草,我之所以在那里,只是因为负责清扫宫道道小太监还没有发现我。”

只要发现了,便理所当然地会被清扫去,也当然不值得雍正在意。

幸而那时候的她和如今一样,都不是刘婉襄,否则的话,只怕她那时就已经放弃了。

雍正的回应并不是寻常宽慰,“朕是一国之君,一闭上眼睛,有时眼前便会出现无数稻苗豆麦。”

“春日时刚刚播种,□□时便已经是一片青黄之色,秋日里粟谷挺秀,冬日白雪皑皑,遮覆的是来年的希望。”

“朕认得禾苗与谷麦,当然也认得小草。所以朕一定会将你从贫瘠之地挑选出来,种植在单独的花盆里,陪伴朕,由朕欣赏。”

她不是一棵禾苗,所以当然不应该跟禾苗在一起,而是应该和他在一起。

就算他也不是一棵小草,是一棵参天的大树,但他不会和她争夺那一点养分,他反而会庇佑她,让她在他的树荫之下生长。

婉襄忽而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无比确切的意象,他对她而言,就像是树荫一样。

只有在树荫之下生活过的人,才会懂得。

婉襄转过身去抱紧了他,在他脖颈上落下一个吻,无关乎情/欲,是感激。

感激他将作为帝王的爱分给了每一个百姓,又作为一个男人,拿出了和她同样的爱。

从养心殿到位于西六宫的永寿宫,其实并不算太遥远。

宫车在永寿宫门前停下来,雍正和婉襄一前一后地下了车。

婉襄与熹贵妃的关系并不融洽,所以无论是永寿宫,还是圆明园中的牡丹台,她都很少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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