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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317)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谁会一直关切失子的章佳氏呢?

“婉襄,因王府改建贤良寺之故,你阿玛一家仍留在东路附近居住,照管寺中事宜。今次难得过来,要不要将他们请过来与你相见?”

“小公主已经见过他们了,但平日里我们都居住在新府,也趁今日机会让小公主再见一见母族人。”

这原本也是婉襄和雍正议定的行程,“福晋,我可以去我阿玛和额娘的居处探望他们么?”

而不是将他们作为奴仆呼唤过来,跪在她面前,像是《红楼梦》中元春省亲时那样毫无一点人情味。

她也想看一看她许多年没有再回去的“家”。

第238章 旧忆

兆佳福晋想得周到, 即便昨夜雍正让太监到怡亲王府传旨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她也仍然想到让婉襄的阿玛与额娘准备。

依情理而言,这一次婉襄也的确是要见一见自己的父母的。

西林觉罗氏与小富察氏不再作陪, 只有兆佳福晋陪着婉襄与嘉祥往东路去。

兆佳福晋已经带着嘉祥去过婉襄家中一次, 这一路上嘉祥便一直叽叽喳喳地和婉襄说着那一日的见闻,说院子里养着的花草, 说婉成养着的昆虫,小儿稚语,冲淡了婉襄近乡情怯之感。

待到走到那一处院落之前,刘婉襄的回忆更汹涌地出现在婉襄脑海里, 她的眼眶很快红起来,停留在原地。

嘉祥原本说得正高兴, 身体往前拱,要给婉襄带路。此刻也安静下来, 有些好奇地望了婉襄一眼。

像婉襄关心她一样, 她也很关心婉襄, “额娘,不哭,不哭, 嘉祥呼呼。”

呼一呼,把疼痛和泪水都吹走。

和以前感受刘婉襄记忆的时候不一样,婉襄很快就发觉了, 这一次情绪与认知建立起来的速度都是更快的。

她可以不用在脑海里搜寻, 便清晰地知道眼前一砖一瓦的故事,知道每一朵花草是怎样在这里生长起来的。

这些事情看似和她无关, 可天地万物都和她有关, 它们都爱着她, 而她也如是。

婉襄没有朝前走,兆佳福晋也根本没有催促。

嘉祥不知是害怕还是担忧,莫名其妙地咧着嘴抹眼睛开始哭泣。

院中没有动静,邻院的院门打开,走出来一个拄拐的老妇人,佝偻着身体,抬头看了一眼,暗淡无光的眼睛忽而睁大了,“刘家的二姑娘?”

婉襄下意识地望过去,“杜家奶奶。”

是小时的一块雪花洋糖,一块贵人们衣服上拆下来不要的镶边衣料,裁成细条可以当发绳用,系住她那时为数不多,只能扎成小鬏鬏的头发。

这称呼从她唇边自然而然逸出的时候,也有眼泪从眼眶中摔落。

嘉祥哭得更伤心了,婉襄想起来,“她”在这里经历过嘉祥当下人生的所有时期,而“她”即是我。

杜家奶奶很快就望见了婉襄身后的兆佳福晋,拄着拐杖小心翼翼地要给她行礼。

“福晋,娘娘。”

兆佳福晋没有她那样老,在她面前她仍然是年轻人,快步走过去没有让她将这个礼行完整。

杜家奶奶知道刘家的二姑娘做了妃子娘娘了,“公主和福晋前几日来过一次。”

思维还很清晰,就好像那十几年,几十年的岁月都被人好好记录着,在天气晴和时晾晒,展平,谁都没有忘记。

婉襄也不会忘记了。

“杜家奶奶,您过得好么?”

嘉祥挣扎着要从她怀里下来,抹着眼泪独自一人朝着院中走去。

杜家奶奶脸上露出了慈祥与感激的微笑,她脸上的那些沟壑不能像记忆一样被展平。

“福晋仁慈,将老妇人的儿孙都放了出去。小孙儿最争气,去岁考中了进士,如今外放出去做了县官。”

那少年还是她隔着一堵墙的小竹马,拿着草叶石头过家家,在邻家儿童的嬉笑声中做她天真无邪的夫婿,学大人模样为她簪花。

真好,柳婉襄童年过得很幸福,刘婉襄也如是。

嘉祥的哭声原本越来越远了,重新越来越近,刘满抱着她,一面慌张地安抚,一面从院中走出来,先给兆佳福晋行礼。

福晋微笑了一下,“女儿也在哭,外孙女也在哭,怕是管领怕是哄不过来了。”

婉襄很快用手帕擦掉了面颊上的眼泪,同杜家奶奶点头致意,而后朝着自己的父亲和女儿走去。

嘉祥手里已经被塞了一小块糕点,她努力地抑制住了哭久之后想要打嗝的冲动,眼泪口水全黏在那块糕上。

她看到婉襄才想起来,非是正餐她并不太让她吃这些饱腹的东西,拿着那块糕就要往刘满嘴里塞,“果洛玛法吃,吃。”

而此刻的刘满只望着自己的女儿,忘记了去回应嘉祥。

“回家了,额娘和姐姐哥哥们都在等着你。”

在这里她不是什么谦嫔,是刘满和白桂枝的女儿,是刘婉平以及刘忠和刘思的妹妹,刘婉成的姐姐,刘家的二姑娘。

他们都站在院中,婉平约束着她的儿子顺哥儿,陌生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

两个陌生的妇人手中也各自有一个孩子,是大嫂和二嫂。刘婉襄接下来的人生记忆,将由她来续写。

婉襄走进院子里,看见墙角许多盆茉莉与栀子,那是婉平养的花,“大姐的花还是养得这样好,如今还有时间照顾么?”

刘满和白桂枝都不会养花,两个哥哥和婉成更不会。

婉平就是像栀子花一样纤弱美丽的姑娘,所以最懂得如何照顾它们。

“如今家事顺遂,又做起了一些小生意。铺子距离贤良寺不远,所以可以时常过来照顾阿玛和额娘,也照顾她们。”

栀子一枝,泪眼含情,婉襄望着她笑了笑。

她在院子里转了起来,“我记得婉成出生之前,这里是有一棵石榴树的。”

后来因为婉成出生时白桂枝难产,刘满再不要石榴所寓意的“多子多福”,又不舍得无故砍去,便将它移栽到了其他的地方。

那棵石榴树每年都会结很多果子,夏日黄昏时就坐在石榴树下痴痴地望,盼着榴花的红赶快烧去,她就可以摘石榴吃。

“婉成小时候从没吃过石榴。”

年岁最相近,当真是冤家,什么事都要比一比,而后在院子里追逐打闹。

从前用来展示过首饰的玻璃盒子现在是婉成养昆虫的箱子,都是婉襄送给她的。

天气太热了,里面除了一些土壤似乎空空如也,“现在养的是蚂蚁。”

婉襄笑着回应她,像小时候斗嘴一样,“没人在乎你养什么,只要不出现在我床上就好。”

那么真切的,属于她自己的回忆。

婉成微微一笑,没有还嘴。

“婉襄。”

下一个泪流满面的人是婉襄的额娘,她朝着她走过来,用力地把她拥在怀中,这一次相见比圆明园那一次更真切,可就算是那一次,也隔开两、三年了。

嘉祥方才是受了婉襄流泪的惊吓,原本早已不哭了,此时见果洛玛玛也这样悲伤,一时之间又理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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