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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273)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但不能唯心,任何事都要证据,哪怕只是口头上的。

“万岁爷应该还记得种绿吧?她是最早服侍宁嫔的宫女。她的死不是意外,是宁嫔将她毒死的。”

“嫔妾偶然间得到了一张没有烧尽的纸钱,上面记载的是种绿真正去世的日子。此言有晴蒲为证。”

不需要婉襄再挣扎,他松了手,“所以你去岁要求朕让你见晴蒲一面,那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些事了。”

“后来又将晴蒲送到景陵去守陵,是为了防止宁嫔下手暗害?”

他把这些话说得很慢,阴雨不停地天气,他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可是婉襄,你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朕呢?朕与你何时疏离到这个地步了?”

他这样说,婉襄心中遽然一痛,像是有什么东西穿进她身体里,将她的两个灵魂紧紧地钉在一起。

“不是的。”

她也知道她当时的做法不是最明智的,不用裕妃说,不用此刻的雍正说,不用任何人说。

可那时她始终对历史注定要发生的事情心存敬畏,也根本就不敢对宁嫔当真如何。

雍正神情冷峻,随手拿起一件披风,随意地往身上一披,便大步向明间走。

“不是的!”

她早知道那时候这般决定不是最好的处理的,她应该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婉襄追了几步,终于能够握住他的手,“我并不是不相信四哥,我只是……”

转过身来的时候,并不是一张怒气冲冲的脸。

“四哥……”

“你分明不是不在意朕。”

雍正的语气里有着睥睨天下的笃定,她被他捏在手心里,可以自己选择做一粒沙子,或是一颗东珠。

“不管是因为什么,朕不想再追究了。”

不追究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也不追究她为什么忽而待他冷淡。

婉襄有一瞬间的愣神,他的一只手已经按在她脖颈上,微微抬起她的头,他们的额头抵在一起。

“朕听太医说,民间的确有些妇人产后会性情大变,毕竟生产之事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志怪故事里还有妇人生完孩子之后换了个魂灵的记载。”

她什么都没有说,他已经为她找好了理由。

“至于朕的病……自弘曕出生之后,朕瞧你多郁郁寡欢,朕便也如是。喉头里憋了一口血,昨夜生一场气,全吐出来了才好。”

婉襄下意识地反驳,像从前在他面前说话一样自然,“四哥又在胡说,那些丹药将您体内的元气全调理得乱了,您还觉得是好事……”

他的手指微凉,按在她唇上,“你不信朕说的话,或者朕做些什么,来让你相信。”

“如果你是刘婉襄的话,或许我也就是雍正。”

尹桢的声音突兀地回响在婉襄脑海里,像是山顶古刹之中的一座老钟,被小沙弥周而复始地敲响。

第一下是振聋发聩的,而后就像是涟漪,一圈一圈,渐渐无痕。

他即是尹桢,她重复爱上的是一个人的两世。

下一刻婉襄用力地抱紧了他,时隔一个多月的第一次。

他的体温是如此真实,就像过去数年,就像未来数年他们一同经历过的时间一样,她为什么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在背叛。

雍正似乎也愣了一瞬,而后才伸出手轻轻地,有规律地拍着她的背,就像是在照顾一个孩子。

“一切都过去了,所有的变化都只是因为弘曕。一个母亲不是非得要爱她刚出生的孩子,可若是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连自己母亲的爱意都得不到,未免也太可怜了。”

“不是的,我没有不爱弘曕……”

只是那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法面对她自己,只好将除了嘉祥之外的任何人都当作过路之人。

今日尹桢的话又让她一直紧绷着的精神放松了一些,原来她不会一点一点忘记未来发生的事。

原来她可以把控那个时刻的来临,那么,她至少可以用柳婉襄的意识来继续爱着他,直到生命的终结。

“怎么不问一问朕,为什么给那个孩子取名叫‘弘曕’?”

婉襄还当真没有想过,“四哥原本说让我来取的。”

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

“若是不给阿哥取名字的话,百官会以为朕不喜欢他的。朕不愿让他受委屈。”

所以在弘曕出生的前几日,他其实都和雍正在一起,在勤政亲贤殿里,并不在婉襄身旁。

“‘曕’者,晒也。那一日你生完弘曕,朕坐在你窗前,日色西沉,含韵斋外隐隐有嘉祥的笑声,有弘曕的哭声,可朕觉得这世上最满足的事情就是看着你这样安静地睡着。”

婉襄缩在他胸膛里,慢慢地睁开眼睛,“四哥,去看看弘曕吧。”

第205章 一家

雍正换了常服, 而后便与婉襄一同登车前往西峰秀色。

昨夜婉襄一夜未归,获萤本来忧心不已,此时见婉襄和雍正携手归来, 悬了一月的心总算是放下些许。

嘉祥原本由她哄着在含韵斋外散步, 此时一见了父母,便摇晃着小腿从获萤怀中挣扎下来, 大笑着朝着他们跑过来。

雍正一把将她捞起来,父女俩有一阵子没有这样亲热,一面说些小孩子的幼稚话,一面朝着含韵斋中走。

婉襄稍稍落在后头一些, 获萤同她说话,“瞧着万岁爷的脸色不太好, 昨夜勤政亲贤殿是急传了太医的,这……”

她们二人说话, 声音都压得很低, “胡乱服用丹药, 又急怒攻心,所以吐血晕厥过去。”

“太医说是说没有大的妨碍,可是……总归慢慢将养, 不要在服用那些没用的,只会害人的东西,也就好了。”

“弟弟又在睡觉。”

嘉祥这样认真地说了一句, 雍正忽而回过头来望了婉襄一眼, “去看看弘曕吧。”

又逗着嘉祥,“去看看嘉祥只知道睡觉, 一点都不好玩的弟弟。”

他用他的鼻子蹭着嘉祥的脸, 嘉祥是爱笑又咋呼的性格, 在雍正怀中扭来扭去,整座西峰秀色里都是她的声音,好像鲜活了不少。

白日里弘曕就放在婉襄的内殿里养着,雨后初晴,日光照耀在弘曕的小床上。

嘉祥被教得很好,越是走近,便越是安静,甚至于伸出手去捂住了雍正的嘴,又教导婉襄说要“安静些”。

婉襄忍着笑,也用手把自己的嘴捂住了。

获萤同样跟着学,嘉祥一双眼睛又笑弯成了月牙,轻轻地拍了拍手。

走到摇篮一旁,雍正便将嘉祥放在了地上。

内殿之中的宫女要行礼,为雍正所制止,只让她们去搬了两张太师椅过来。

他们各自在弘曕一侧,嘉祥站在床头,攀着摇篮两侧,踮起脚尖,目不转睛地盯着睡得正熟的弘曕。

刚刚满月的婴儿,皮肤被阳光晒得微微有点红,看起来并不如嘉祥那样吹弹可破。

头发是很短的,眼皮也有点肿,光看五官,根本就看不出来是男是女。

这其实也是婉襄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这个借由刘婉襄的身体所诞生出的孩子,她觉得既陌生又熟悉,这奇异的感觉缠绕在她心头,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发何种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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