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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272)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她准备好的话,好像一下子就都没有用了。像在没有浮力的海里,都沉下去,一瞬间什么都没有。

婉襄决定做好一个“谦嫔”,恭敬地面对着他,低着头,“万岁爷有什么吩咐?”

也不知道是谁更生气,他立刻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婉襄连忙为他倒了一盏热茶,又取了手帕给他,才想起来这手帕她擦过眼泪,他反而愣了愣,再一次问出了心底最深的困惑。

“朕究竟做错了什么?”

上一次婉襄的泪水不是答案,这个问题,他大约已经问了自己千百次。

而这一次婉襄倒也不再想哭了,又在后宫倾轧的浑水之中泡过一遭,有人都在指责她不爱她的孩子,她不能再软弱下去了。

可真要回答,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

她忍不住先责备他:“丹药性热,使人暴躁易怒。服用得过多,将体内的气血都催得乱了,便会如昨夜一般。”

太医诊脉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段时日雍正一直在服用秀清村倒是新研制出来的丹药,在完全没有告知她,也在他的身体完全不需要的时候。

雍正别过了脸去,坚持道:“朕已无恙。”

他没有告诉她他忽而服用这么多丹药的缘由,但婉襄也并非猜不出来。

历来求仙问道之人,跳不出那个圈子。而这一次,大约是为了她。

会影响到雍正的寿数么?

天色明亮起来之后不久,又昏暗下去,下雨了。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婉襄回想起来他在西峰秀色用镊子夹去白发的时候,他既已参透了生死,又缘何不能参透“衰老”这两个字呢?

雍正的语气很平静,“等你到朕这个年纪,若尚有余力爱人,便会知道了。”

她猜也猜出来了,是为了什么。

婉襄的态度更淡然,“我从十六岁开始爱慕四哥,若爱到这般年纪,早已经足够了。只怕是那时四哥又要为他人求仙访道,使我不得开心颜。”

两个人又争锋相对了片刻,他忽而问她:“昨夜马常在拿出来的那封遗书,究竟是不是伪造的?”

现在人断案有DNA,有录像记录,有体/液检查,笔迹鉴定专家……

她只能凭借雍正的信任,但如今的她还谈什么信任。

婉襄恭敬地,在雍正的床榻面前跪下去。

第204章 区别

“谦嫔, 你为何跪?”

婉襄跪下去,殿中的氛围陡然冷下来,雍正的话语不辩喜怒。

都称呼她为“谦嫔”了, 都问了她这样诛心的问题了, 还问她为何跪。

“万岁爷对嫔妾的话有所怀疑,嫔妾胆战心惊, 不敢不跪。”

“嫔妾也不敢断言马常在取出来的这封遗书的确是高常在所赠,但从马常在取出遗书,到嫔妾等前往勤政亲贤殿,这过程当中绝无作假之事。”

“嫔妾亦相信马常在于高常在含冤而逝之事上的确心有不安, 所以嫔妾一告诉她自己愿意为高常在伸冤,她也就愿意将一切都告知嫔妾。”

婉襄不想让雍正打断她的话, 很顺畅地将整件事都说完整。

“嫔妾从前就觉得高常在之事有许多蹊跷之处,马常在之言也印证了嫔妾的猜想。而嫔妾妹妹落水之事, 目前的证据来看, 同谦嫔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此……”

而雍正还是打断了她:“谦嫔,你为什么觉得你能为死去的高常在出头呢,马常在又为什么相信你能做到, 你是在恃宠而娇吗?”

这个问题,婉襄又要怎么回答?

雍正从床榻上坐起来,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穿好的靴子, 而后朝着衣架走去。

龙袍平整地挂在上面, 他昏迷了一夜,脚步略微有些虚浮, 一只手搭在那衣架上, 便要缓一缓。

“别光跪着, 过来替朕更衣。”

那是上朝时所用的朝服,并不是平常居家所穿的常服,都这个时辰了,还想做什么呢?

婉襄下意识地皱了眉,旋即又意识到自己没资格,所以起了身,帮着雍正把那件龙袍从衣架子上拿下来,欲要为雍正穿上。

他却退开了一步,略微低垂着眼眸,凝望着婉襄,“这件龙袍,重不重?”

婉襄一抬头便迎上了他的目光,连呼吸都有一瞬凝滞了片刻。

她和尹桢是少年时相识的,而有些人非是少年的时候一双眼睛深邃地像是星空,里面有浩渺的智慧,庞大的,让人读不懂的神秘,还有亘古不变的坚定。

婉襄想要搞清楚那片神秘,它吸引着她,以至于下意识地伸出手。

但这只手无情地被他抓住了,手上微微施加了一点不满,是他提醒她,他刚刚问了她一个问题,她是应该回答的。

于是婉襄诚实地点了点头,若是只用一只手抓着这件衣服的话,她很快就会脱力的。

“是很重的。”

他那两瓣唇不再像昨夜那般泛着不正常的红色了,变成一种不正常的白色。也因为许久没有喝水,有着微微翘起的,死去的皮肤。

雍正迅速地弯下腰去,一把将这件龙袍盖在了婉襄头上,她一下子失去平衡,向后仰倒,有被雍正拉回到自己怀里。

他的语气戏谑,却并不容许怀中的她以同样轻蔑的态度对待,“朕还以为这件龙袍这样重,却也还不足以让你低一低头。”

这调侃让婉襄觉得有些不能承受,将那件龙袍从自己头上扯了下来,想要从他的怀抱之中挣脱,但即便是生病之后的雍正,力气也更比她大得多。

婉襄发觉自己怎样挣扎都没有用处,内心的反骨又被一节一节地激活,于是她追问宁嫔的下场。

“昨夜万岁爷晕厥之前,对宁嫔的处置还没有说完整。熹贵妃不敢擅专,只令人将宁嫔带回到了杏花村中软禁。”

“嫔妾敢以性命起誓,宁嫔之罪孽货真价实,绝无一字虚言,万岁爷要如何处置她?”

雍正仍旧不松手,“褫夺封号,降为答应,幽居杏花村直至身死。”

他分明已经相信了是宁嫔做的这些事,方才却又问她那般诛心的问题,她不明白了。

婉襄又问他:“为什么不干脆赐宁嫔一死?”

尽管她也分明知道不会,这不符合历史。

“皇考在世时曾赐给她阿玛一首御诗,她也算是功臣之后。”

“西北那些办事不利的将领,朕都可以看在他们祖辈的功劳之上饶他们一命,宁嫔死于不死,于朕本身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可于婉襄而言未必没有区别。

她想继续和雍正争论,或者让他先放开她也可以,雍正却又问了一个她不喜欢的问题。让她没法进攻。

“婉襄,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宁嫔是这一切事情的主使的?”

她很早就知道了,或许是因为裕妃给她的那张没有烧尽的纸张,或许更早一些,在九子墨之事发生的时候,她就知道后续这一切事会是谁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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