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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244)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他总是当面故意说婉襄坏话,逗引着她。

婉襄佯装板了脸,进后殿之前先取了一面铜镜,而后才跟上他们父女。

含韵斋中的宫女进来添热水之前,雍正一直抓着嘉祥的手臂将她悬空,玩的又是一些婉襄和获萤没法同她玩的游戏,因此嘉祥笑得十分开心。

婉襄朝着他们走过去,将藏在身后的铜镜一下子举到嘉祥面前,“嘉祥快看,妖怪来了!”

那面铜镜并不大,只是女子梳妆所用。

婉襄举得很近,是以只能倒映出嘉祥的一张完全被墨迹涂花的小胖脸。

她原本同雍正玩得正高兴,一下子看见镜中人,愣了愣,而后像是被吓到了,立刻咧着嘴大哭了起来。

嘉祥这副模样实在太过滑稽,婉襄忍不住捂嘴笑起来,雍正也是笑个不住。

婉襄的铜镜拿得略远了一些,并不算太清晰的镜子里便倒映出一个悲伤的小孩,和两个无良的大人。

嘉祥一哭之后脸上的墨迹更凌乱了,送热水的小宫女走进殿中,一眼望见她,也忍不住笑,一时又要偷眼觑雍正神色,害怕被他治罪。

婉襄亲自绞了面巾给嘉祥擦拭,她的精力很好,一直到完全擦干净,她都没有停下来。

她再一次举起那面铜镜,嘉祥看了看镜中人,见自己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才停下来不哭了。

只是还有些抽抽噎噎的,转过身去委屈地趴在雍正肩上。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我们嘉祥才不是丑八怪,额娘丑八怪,还拿了镜子过来……”

一说起这话又忍不住笑,嘉祥却好像生气了,张大嘴巴在雍正肩上咬了一口,“坏阿玛!丑八怪!”

婉襄不觉抚掌一笑,“果然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还是我们嘉祥明察秋毫。”

这样一折腾,嘉祥多余的精力都发泄完了。

她那两排小牙牙想要咬动雍正的龙袍都费劲,当然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嘉祥很快就趴在雍正肩头睡着了。

于是他们一起把嘉祥送到了一旁的偏殿里,安静地欣赏了一会儿嘉祥的睡颜,便让获萤照顾她睡觉。

从偏殿之中走回东里间,雍正案几上的奏章尚没有处理完,但他并不想此时继续处理。

“去赏玉兰吧,一年之中的好时节没有多少。”

含韵斋是西峰秀色的正殿,回廊四周有许多许多的玉兰,去岁七夕时来过一次。

雍正自然而然地为婉襄披上了一件披风,而后牵起她的手,朝着殿外走去。

二月是玉兰时节,若非这一次他亲诣恩佑寺行礼时带上了她们母女,或许他们没什么机会一同看到这样的景色。

月色从来都是安静的,这个时节草虫都还没有开始喧闹,这便是个完整而宁静的玉兰世界。

回廊之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夜风徐过,卷下来几片洁白的玉兰花瓣,只叫人心中惆怅。

怎忍得?

雍正走在婉襄身后,直到她在庭院之中最大的一棵玉兰树下停下来,他才靠近她,从背后拥抱着她。

他像玉兰一样安静,只是不知道玉兰会不会像他一样呼吸。

夜风也是无声的,婉襄接住了风里落下来的一片花瓣,香气未曾消解,于鼻尖轻嗅。

“二月天气渐渐和暖,踏青好时节,原本朕应该带着你们去郊外游玩的。”

她用这片花瓣温柔地抚摸他的面庞,“去岁绛雪轩,今岁玉兰庭,其实四哥已经带给我许多很好的春日了。”

他却仍然觉得惋惜,“可惜花朵娇柔,终究不能长相守。”

与谁长相守呢?

这样的春夜,不应该充满怅然。

“但这世间事,为何非要长久方才美好呢?譬如昙花一现,美好就美好在它的短暂。”

也譬如……他们的相逢和相伴。

雍正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声音莫名地变得有些闷闷的,“婉襄,许多时候,你似乎比朕更能看开。朕好像只不过是虚长了一些年岁而已。”

“怎么会。”婉襄轻轻笑了笑,偏着头靠在他身上。

“四哥没有和我相遇的那几十年里做了许多许多的事,为国家,为百姓。就像是我成为妃子的那一夜对您说的一样,历史会铭记您,比我更久得多。”

“他们都记得您,这样一想,是否觉得即便人生当真只是流光一瞬,相伴的这一刻,也是无比漫长隽永的?”

“三身四智,物我一如本空,佛家说……”

第183章 手脚

无意中忽踏末后一关, 方达三身四智合一之理,物我一如本空之道,庆快平生……”

婉襄与富察氏一同路过九洲清晏之别室, 便听见室中雍正洪亮的声音。

婉襄静静听了一会儿, 便笑着望向富察氏,“上回在圆明园中赏了玉兰, 惋惜花落,回来这个人就疯了。说什么‘年少时参透的,如今反参不透’,如今又在开法会了。”

这当然只是开玩笑而已, 雍正年少时便开始学佛,是中国帝王之中唯一真正亲参实悟, 直透三关的大禅师。

“说来雍正五年时,黄河水清, 蒙古王公前来朝贺, 请求诵经祈福, 虔诚佛事。皇阿玛而还将自己比作‘释主’,令蒙古人信奉,把朝中的大臣们都吓得够呛。”

其实这个时期的欧洲政权也都是宗/教渗透入政/治, 他们也信仰君权神授,不过这种方式在人口众多的中国还是难以推行的。

婉襄也始终觉得痴迷宗/教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这时候大多数的民众仍然没有读书, 便更容易被其中的一些教/义蛊惑。

雍正大约也是这样考量的, 害怕百姓因他之故盲目信佛,所以登极近十年, 几乎绝口不提佛事。

不过如今他登极已届十年, 海清河晏, 又开始热衷起这些事了。

雍正举行法会,参会者有许多僧、道,也有俗家弟子,其中有十四人都是雍正的爱徒。

分别为爱月居士庄亲王允禄、自得居士果亲王允礼、长春居士宝亲王弘历、旭日居士和亲王弘昼、如心居士多罗平郡王福彭、坦然居士大学士鄂尔泰、澄怀居士大学士张廷玉、得意居士左都御史张照、文觉禅师元信雪鸿、悟修禅师明楚楚云、妙正真人娄近垣、僧超善超水、僧超鼎玉铉、僧超盛如川。

婉襄笑起来,“没想到给宝亲王与和亲王取了这个号,倒都用来听万岁爷的法会了。”

她们继续往前走,打算到九洲清晏以北的后湖边坐一坐。

三月是草长莺飞时节,虽然没有江南烟柳,但北地胭脂亦有可赏之处。

永璜和永琏形影不离,嘉祥也追着他们要折柳枝,只有兰牙迭陪着她们坐在岸边的石桌旁。

“说来王爷正式得到爵位也有一个多月了,皇阿玛还并没有精力出言谈及侧福晋之事,禾晏也服侍王爷许多年了,但愿她最终能得一个好结果。”

婉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宽慰富察氏,“万岁爷其实于这些事都有计较,你又何必这样着急,是禾晏自己着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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