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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121)

作者: 玛蒂尔答 阅读记录

雍正回握了她的手, 目光落在一旁着官服的太医身上, “刘太医, 你来告诉贵人她究竟是怎么了。”

刘裕铎奉召,上前一步同婉襄行了礼,而后在她无法抗拒的时候开了口。

“回禀万岁爷,刘贵人。贵人主子这是有喜了,已经一月有余。”

像是排演好的台词,雍正追问他:“贵人主子和小主子的身体如何?”

刘裕铎的台词当然也是准备好了的,“贵人主子因六月之事大伤了元气,原本是不容易有孕的。”

“但主子吉人天相,到底还是有福气,一个月便能摸出清晰胎脉实属不易,因此小主子在贵人腹中应当是十分康健的。”

“万岁爷和贵人都不必过分担心,只要后续好好保养,小主子定然能平安出生。”

刘裕铎说了这么多话,反复地强调着要她安心,安心。

可从婉襄听见他说自己怀孕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懵然,哪里还能消化得了后面的那些话。

“刘太医不会是误诊么?”

她怎么会怀孕的?她的原身是刘婉襄,是历史上只在雍正十一年六月初一诞下雍正最后一个孩子的谦嫔刘氏,她怎么会现在……

婉襄的问题问完,原本万字房中其乐融融的氛围一下子荡然无存。

刘裕铎偷眼望了雍正脸色,忙道:“贵人主子的脉象清晰无误,的确是喜脉。若是臣连喜脉都摸不准,也就可以早早告老还乡了。”

婉襄面上仍然没有半点兴奋高兴之色,她只是仍然陷在犹豫和迷茫之中,不知道要如何在这时,在雍正面前做出正确的回应。

“刘贵人是高兴得傻了,你们都先退下吧,朕同刘贵人说几句话。”

雍正的目光之中满是忧虑,房中人一个个退下去,听见了殿门被关上的声音,他才从绣墩上站起来,坐到床榻边沿,而后扶起婉襄,让她靠在他胸膛上。

“听闻你有娠的消息,朕已经传旨让宝华殿的大师讽颂五千卷《白衣观音经》,祝祷朕与你的孩子平安出生……但婉襄,你并不高兴。”

“我……我只是很茫然。”

她身后就是他坚硬的胸膛,但似乎他也并不能给她以坚定的支撑。

她现在没有办法搞清楚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偏差,她不确定是否是上一次特效药引起的改变,只有尹桢能告诉她答案。

而此刻,此刻雍正的话语让她无可抑制地难过起来,她为她没法为这件事像他一样高兴而感到深切的悲伤。

婉襄只能回想那些她晕厥之前发生的事,齐妃,宁嫔……在雍正开口追问之前。

“我想起了齐妃的诅咒,我想起宁嫔也莫名地失去了她的孩子,我不知道我的未来会是如何,这个孩子的未来又如是……”

她甚至还想起了熹贵妃,想起她说,“不能再有一个爱新觉罗·福慧。”

这个孩子未知男女,而雍正待她重遇优渥,她要保护这个孩子,抑或是,她必须成为扼杀它的真正凶手。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齐妃不会再从钟粹宫中走出来了,她身边的宫女也是。他是朕四个孩子的母亲,朕没法要她的性命。”

“宁嫔……宁嫔的孩子是因为冬日结冰,她不小心摔了一跤。真不会让这样的意外再一次发生,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发生在你我的孩子身上。”

他在尝试着消除她的顾虑。可她真正的顾虑根本就不来源于这里。

这是违背历史发展的,历史会启用怎样的修正机制来修正这个错误,是抹去这个孩子,还是干脆连她也抹去?

一切都是未知的,而未知永远让人恐慌。

她需要安静地和未来世界对话,她必须马上联系尹桢。

“四哥,我觉得我有些累了,我想休息一会儿。”

婉襄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他怀中挣脱了出去,仿佛她闭上眼睛陷入睡眠就能短暂地忘记这一切。

雍正不能理解她的抗拒,不能理解她态度的转变。软香红玉方才还在怀中,此刻却空空如也。

有人轻轻地敲了敲殿门,小顺子压低了声音呼唤着他:“万岁爷……万岁爷……”

他给了他一个可以名正言顺落荒而逃的借口,雍正站起来,替婉襄掩好了被角,而后大步朝着殿门的方向走去。

小顺子不知道婉襄已经歇下了,秋天最后的日光晒得人暖洋洋,今日本来是个充满喜气的日子。

“万岁爷,紫禁城中来人禀报,懋嫔娘娘病入膏肓,已经由皇后娘娘做主挪到吉祥所去了……”

九月了,懋嫔的生命将要燃尽了。

这些事都在按照历史往前走,为什么偏偏她不是?

明黄色的身影向外走去,万字房终于安静下来,婉襄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系统,开始和未来世界通讯。

不需要她要求什么,和她对话的人正是尹桢。

雍正在时她心急如焚,此时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组长。”

只是一句称呼,也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婉襄,你需要自己想办法修正。”

他直入主题,言简意赅。果然已经知道了婉襄此刻所面临的困境。

“我们没法操纵那个时代的其他人,作为22世纪的历史科研员,我们应该更知道尊重历史的重要性。”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只能由我自己来修正,是什么意思?”

她现在需要的并不是有关于穿越者、科研者的道德教育,她只是首先要确定这个她感受不到的生命的存在,而后再往前走一步,思考下一个问题。

她听见另一端的尹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把他们之间的沉默拉的很长,只不过是为了让婉襄适应现实的残忍。

“我们可以给你提供药物,它会在有限的范围内对你造成伤害,不会影响雍正十一年爱新觉罗·弘曕的出生。”

“到那时你还会再做母亲,不必惋惜本就不应该存在于历史中的……”

他没有说“生命”,这对于他而言似乎是一种残忍。

尹桢再三选择了措辞,“一团细胞。”

没有半点尊重,像是中学生物课上平静讲解生命诞生之初所发生的那些变化的,带着黑框眼镜,沉着冷静地应付着学生们哄笑嬉闹的老师。

可那时候的学生们不是这样的啊,他们会为此感到羞涩、紧张,躲避着他人的目光,害怕下一秒生物课上被起哄的人就是他们之自己。

却又抑制不住地开始期待着,期待着未来那个和自己走入婚姻殿堂,让两个细胞可以肆无忌惮结合的那个人。

“是我的孩子。只要我给它时间长大,它就会变成一个孩子。”

婉襄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她不能容忍尹桢的残忍,或是理智。

“历史的长河中可以藏匿的东西太多了,我不信它当真不能容忍一个孩子。”

“无论它是男是女,未来登上皇位的人都会是乾隆,我会把它从史书上抹去,我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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