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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成神日(51)

作者: 付一钱 阅读记录

捱过了痛症,白村舒展身体,尽力压制残余的神经性的哆嗦。涉谷隔着石佛,在他斜前方踱步。

“留精神那么差的我和你独处的是他,我误杀你时在外宿妓的也是他——”涉谷抓扣着自己的手臂,一再深呼吸,“我不是有意的,小业,我想结束那样疯狂的自己,你拦住了我,撕扯之间……”

“叫我白村就行。”

她一下子停住,皱着眉头,想说什么,白村等了几分钟,她仍不说话。

“你的行为和改变现实正相反。”白村说,“你留线索给我,邀我来中国,今天你显然知道我会在,看准时机拿蓝珠促成了互换。假设真如你所说,那么这个世界就有两种现实,一种是你们就此死在刚刚,一种是白村清回到了过去,那么存在一个「我」,在有荷鲁斯的世界和孤儿院长大,那个「我」才应该参与到互换里。而这个我成长的那个世界没有荷鲁斯,在孤儿院长大,在画廊工作,并且我刚刚想起来,我在画廊见过你们。”

“那个世界的我们……?”

“你丈夫说这是你的故土,白村业已经成了一名青年画家,把画展办在这。你们还提到曾遗失过一个孩子。”

“原来没有荷鲁斯的世界你……是啊,在这个世界我们没法就那么死了。”涉谷叹道,“我把你当小孩子,以为你不会懂,就想用简单的说法解释真相。”

天际泛起雾一般飘渺的白光,涉谷活动冻麻了的脚,走出石佛的淡影。

“目前可观测的只有两个世界,区别在于荷鲁斯存在与否,每个世界只有一种现实。这个世界唯一的现实就是白村清重生,我与涉谷照互换,你与小业互换。”

“但是我们就此死亡的现实并非完全不存在,它存在于白村清的记忆里,只是没有发生,而白村清所谓的回到过去的重生,实际上是未来的预演。”

“未来是可预测的,但需要通过精密庞杂的计算。众多受试者用荷鲁斯复生后,脑功能有明显的提升,蓝珠给白村清的更近似于一瞬的头脑震彻,让他计算出了一条未来线,于是整个时间里某一个时间段的他获得了这种未来,理论上说的通。”

“你是没发现,还是忘了说?”

白村的发问让涉谷无端紧张起来。

“互换的一个可能的重要前提,”

应该有一条隐藏规则横亘在整个互换机制当中。

“生祭。”

这孩子实在过分的敏锐。

天际破晓,霞光大盛,涉谷辨认出方向。

“年纪稍长的人献祭「此时间节点」的肉身生命,换到年纪稍幼的血亲身上,会换到这位血亲在此节点之前的时间。”

说着,她绕过石佛废墟,找到一条小路,白村跟在她后面。

“我从未声称我是善类。”

每走一步脚都会陷进雪窠,她声音透着疲惫。

“无论怎样,我是爱你们的。”

沿路一脉走下去,从树林缝隙中已能望见孤儿院的烟囱。

“他叫什么名字?”

“芥。”涉谷仿佛准备好答案等待已久了。“竹原芥。”

门前的雪已扫过,襁褓不见了。

正逢淡黄色的朝阳升起,给漆铁大门染上了一层温馨的色彩。

涉谷叩响大门,开门的男人戴着狗皮帽子,瘦的干巴,麻木着冻得紫红的脸,问来干嘛,而后领涉谷进屋见女主人,白村落在他们身后,用恢复信号的手机传讯息。公司本部的人目前他指使得动一些。

门廊上挂着成串的干辣椒和玉米,门厅供奉了佛龛,女主人在门厅摆桌,转动着肥大的身子端来茶果瓜子,跟涉谷话家常,打听她家里人,做什么,涉谷不想浪费时间,她也就直白地开出了价,涉谷没带那么多,说回去拿,她不让涉谷走,开门的男人也站到了白村跟前。

大门外有车鸣笛,男人扒门缝,回来跟女人说来了两车人。

女人问是来接你们的吗,白村点头,他们变得很客气,不过仍索要酬谢,说他们在本地上头有人。

因为拿不准他们把孩子怎样了,涉谷和气地听她说话。

白村去开了门,当着男人的面,安排一车人清扫凌晨发生爆炸的地方,巡视附近有无明火,以免引起火灾。

留一车人,白村领他们在院子外围转了一圈,几十米内无树无草,盖着厚雪。

“大人杀了,孩子留下,然后烧了这。”

三步之外愣愣跟着白村的男人听着,尚没反应,伴随着爆响,血已从他的左胸喷了出来。

“用刀。”白村抹去脸上溅的血,对端着火铳的人说,“枪太吵。”

第41章 全无必要

女人站在屋檐下,疑惑今天山上盗猎放的枪怎么听着这么近。

白村招手,涉谷过去,与那几个提着刀的高大男人错身而过,大门在她身后合上。

她坐到车上,围起毯子,稍微暖和了她摇下车窗:“你不冷吗?”

白村面朝大门,背对着她摇了摇头。

她看着这个由她孕育、喂养长大的躯体,里面却是她另一个在未知时空长成的孩子,止不住感到神奇且不真实。他举止合宜,谦逊谨慎,也像黑’道下三滥那样凶恶行事,从未优柔寡断或心惊胆颤,是他身体里的哪样东西、见过的什么人、经历过的什么事让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呢?又有多少是源自于她?

她给他的生命,荷鲁斯也能给他,她给他的多,还是荷鲁斯给他的多?

安静的大门开了一道缝,一个女孩怯怯冒出头,目光搜寻着,很快对上白村的眼睛,她一下子低头,慢慢把自己挪出门缝。

“他们说得求你……你能不能别让他们杀她。”

竟有孩子为女主人求情?白村扶额,难不成记忆又出现了偏差?

得不到许可,她走过来,跪在白村脚边,仰起的小脸干瘦枯黄,能看出清秀。

她轻轻揪住白村的裤脚,白村目光落在她的手上。这是一双与十来岁少女年轻的脸不符的手,粗糙,有老茧和冻疮。

他在这生活的时候没见过她,她那时可能已经死了。

“行。”

本也无所谓的事。

“谢谢!”她跳起来,欢快地奔进去。

很快,里外门大敞,孩子们被陆续领出来。他们在易燃物上大面积淋汽油,女孩和女人还在院里,女人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凄惨的笑,亲热地搂抱女孩。

女孩也是笑,并不推开她,手伸到女人背后,捡起一把刀,刺进女人后心。女人面朝佛龛,跪坐着倒下,好似虔诚的参拜,玉米悬在她头上。

根本没有什么玉米橡皮,白村的记忆再一次自我修正。那时候他连半截铅笔头都没有,埋橡皮是他在挨打时想出来的借口,女人每打一棍就问一句,他每挨一下就回一遍这个谎言,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深信不疑,自己就是为了埋玉米橡皮,而不是好奇那些突然不见的孩子,和常常翻土的月季花为什么开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