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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漫同人]成神日(50)

作者: 付一钱 阅读记录

所以水凉得那么快,他的体表温度已不能维持在正常范畴了。

安卡身上有毛皮覆盖,含着温度计测温,无法发现。他不知道自己产生这种症状多久了,明明在杀人以外的时候稍微和人接触一下就能发现。

白村莫名笑了下。

早发现又如何?

穿过白桦林,将有栋二层小楼,高墙圈起一大片场地,铁灰色的大门紧闭着,白村却知道那是个孤儿院:里面有一套简单陈旧的健身器材,南墙角有个狗洞,楼东边放了一口酱缸,明明是不适合生长的北方,后院的月季花丛夏天却尤为繁茂。

远远地,在昏黑黎明中,孤儿院大门前有一团小小的东西。他走近,雪地之上的襁褓里,婴儿应有一岁了。

凭他们混乱的管理,随便把他登记成出生儿不足为奇。

命运差遣那名老者把寻人启事送到他手上,他会意赴约,便赶上了万中无一的时机,寻见了他自己。原来他比他自以为的多活一年。

雪持续下,他捕捉到了婴儿身边雪地上的脚印,女性的脚印,被雪覆盖得很浅,指向东方的树林。

白村顺着脚印寻过去。山路没什么坡度,走很久才能看到几个浅脚印,还是得益于天黑路面不平,她走得深一脚浅一脚。

经过一片密实的林带,渐渐开阔起来,显出偷伐树木的痕迹,仰头望去,枝干为天空驱散延伸开一条通路,悠远而无尽,如同一道暗蓝静谧、夹岸参差的长河。

这个昏暗无明,白桦参天林立的空间独立于世界之外,直到阳光侵入之前它都有着自己的性格,现在它是大地的反面,雪是它独特土壤的颗粒,光秃密集的枝叉是深扎进地底深处的根毛,直刺向那道无声流淌的地下河般的天路。

顺着火药味和油气,白村发现一辆车停在树林和略微反光的雪坡之间。

狭窄的车里,副驾驶的女人人事不醒,方向盘前的男人手里拿着火柴。车窗上堆着粉末状的土火药。

白村走向车头,视野逐渐清晰。

车内的人,是白村夫妇遗物中全家福上的双亲。

第40章 一种现实

阿笠博士说过,车祸时竹原慧怀着孕。白村业的父母也是他的父母。

不知何故他们没有死在那场车祸里,也将不会活在明天了。

男人擦亮了火柴,短暂地对上了白村的视线。

在这分秒之间,白村本该做些什么,脑内极刺而来的一声尖锐的鸣叫让他一时动弹不得,那是痛症发作的前兆。一只手伸进他惯常放着蓝珠的衣兜中,白村任其拿走蓝珠。

他们的脸湮没于火光的刹那,连同安卡的那枚,两颗蓝珠被掷了进去。

来人温暖的手拉着白村跑在前面,远离冲天而起的火光和巨响,灵巧如鹿的跳跃过积雪覆盖的枯木,当她回头,那被秀发所拂的脸跳动着橙红光芒。

“是不是在想现在该怎么称呼我?”

少女的笑语在这黎明时分森冷寒静的林中分外突兀。

“还叫我涉谷就好了。”

2000年冬的竹原慧与1999年夏的涉谷照互换了。

她松开白村的手,注意到他轻微的发抖。

“我和白村清只能这样保全你们……回头再说,先去找你弟弟。”

这话可以分析出三个意味。

弃婴时涉谷照还没有换进她身体里。

孤儿院门口的婴儿,是真正的白村业。

她知道眼前白村业身体里的是他。

诺大的白桦林时密时疏,无论怎么走,面对的都是一般样子的深黑树影。

视野骤然开阔,他们进入一片平整场地,也许是无感情的密林日复一日的挤压,压塌了庙宇。废墟中悠然静坐着一尊石佛,硫磺色交杂着骨头色的身体披挂着钻石粉末般的雪,酸雨腐蚀令它生满疮痂,它无表情的细眼俯瞰世间。

白村驻足与它对视。

他进过这片树林,逃来的,后来被孤儿院女主人追上带回去。那个女人的踢打狠毒有力,有着野蛮旺盛的生命力,他后来觉得那才是纯粹的人,同荒原和雪野一体,兽性原始,属于动物界一员的人类。

仰望着石佛无喜无悲的脸,他任凭扩散至四肢百骸的疼痛撕扯着所在的这具身体、凌迟他的神经。

他蜷缩起来,膝盖触到柔软的雪地,那佛在他眼中愈发高耸,仿佛他依旧那么小,此时自内而外的疼痛又似乎由外向内,一只大脚要将他践踏挤压至无,两个时空两种现实以如此强烈的方式在他身上共存。

“天太黑,马上天亮了再走吧,迷路了会更浪费时间。”

涉谷返回来,见白村停在黑暗中缩成一团。

“是荷鲁斯后遗症?”

她立即走到白村身边,即将碰到他时,白村分神看了她一眼,眼神厌烦又警惕,让她伸出的手僵住,正待下弯的膝盖直也不是弯也不是,姿势看起来很滑稽。

“按这个世界的时间算,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来时几岁?”令人窒息的死寂中,涉谷自然的声音也显得不那么自然了。

“99年四月。十…九岁。”

“你果然来的比我早。”她说,“电影上映后,给报纸寄匿名信、透露主犯画像的都是我。那时候整治主犯我就觉得轻了,想着先把他们暴露出来,以后他们因为欺负你出事的时候就能撇清关系了。等到了那么完美的时机,我们还是有默契的吧?”

之前白村在冰帝遭遇袭击,也是她解决掉了对楼的狙击手。

“我们也不是不经考量就把你扔在那,你看,这不是要去找你了?”尽管白村看不见,她脸上也带有讨好的笑。

“我在孤儿院长大。”

“那个现实改变了!”她突然抬高声音。

“糸智……耶利米那人,我们把你托付给迹部先生,遗物领取人是阿笠你就该明白。”她没头没尾地控诉起了耶利米,“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值得拥有一切,他不过是个机遇不凡的普通人罢了。”

说罢她冷静了一下,从头开始解释。

“荷鲁斯的关键媒介是血。而我偶然发现荷鲁斯用后的结晶蓝珠能够使两个人互换,互换的首要媒介则是血缘。”

“涉谷照虽然是涉谷夫人生的,但不是涉谷先生的亲生女儿,她父亲是耶利米,也就是我弟弟糸智。涉谷夫妇是苦艾会的狂信徒,这个「福音」是那个疯老头求来的。”

“单按亲疏远近,我该跟糸智换。然而互换机制还包含性别、年纪,总之血液性质越相近越优先。互换双方的时间不定哪里会出现偏差。我也无法断定小业换到新身体里去了没有,也许还有五年十年才换过去。”

“你父亲没有血缘亲人在世上,也许某颗蓝珠有异变,他回到了另一个时间点的自己身上,预见了这一切,我们在偷了药后才没受耶利米假意好心的诓骗,诈死逃来这。刚刚林子里的爆炸……这一切总归是知晓未来的他为我们考虑做的决定……不过,也别急着感动,他是在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