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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340)

她知道的只是,宗政侧妃被关在府里东北角的一处无人院落中,有人秘密看管着,闲杂人等不能接近。赵侧妃处理这事时,身边只带着白薇还有一个婆子。那婆子是赵知信送来的,姓宋,看样子身上有功夫,有点女保镖的意思。平日里只在后院闲着,喝酒耍钱,没人敢惹,关键时才会跟在赵侧妃身边。

想到这儿,她突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那些个腌臜事,不清楚也罢,白薇知道得虽然多,未必就落了好去。赵侧妃此人看着温柔慈和,实际上心狠手辣,不肯轻易给人占半分好处的,惯会让人看到希望,却永远也得不到实惠。只不知赵侧妃要如何处置宗政侧妃?若事情是不能轻罚的,借此整倒了宗政侧妃,虽然少了个强劲的敌人,看似占了便宜,但既然王不近女色,这胜仗又有什么意义?反倒是没人挡在前面,赵侧妃以后做事就失了迂回,做不成端庄贤淑的“好妻子”了呢。

果然不出白芍所料,此时的宗政弥也正对赵碧由同样说着。

“最看不得你那明明干了坏事,还要装贤良淑德的浪样儿。”宗政弥也不顾形象的爆粗口道,语气凶狠,“你这叫什么知道吗?当婊(防和谐)子还要立牌坊,其实只要是明眼人,谁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我不怕警告你,你若借机灭了我,以后就没人替你顶恶名了。”她披头散发,才一天时间不到就容颜憔悴,像老了十几岁似的,身上胡乱套着一件衣袍,上面还有叶明识的血。

“你若这么明白,以前何苦事事冲在前面。不过是你自己忍不住罢了,这时候了,还装什么大义凛然呢?”赵碧凡心里一抖,其实已经意识到宗政氏倒台的不良后果,但气势上,她不能被压住。

也是怪她了,当初她太想找梅小芳的晦气,又顺便让宗政氏吃憋,所以明知道宗政氏买通了二门上的婆子和看角门的老张头也没有制止,还暗中推波助澜,但没想到宗政弥也这么塌台面,事情没办成就算了,还把自己给搭里头了,现在让她难做。

“呸,说什么大义,不过为着一个男人,为着自己成为人上人罢了。”宗政弥也的性子一向光棍,大约也知道自己落不到好处了,干脆直来直去的说话,“我不像你,想要什么,想拿什么还绕着弯子。别以为我是傻得,或者是乐意给你当枪使,若然这事没有败,这凌厉手段成了气候,以后就没你的立足之地了。摆在明面儿上,自然有摆在明面儿上的好处,总躲在人家背后,吃屎也赶不上热的!”

“可惜,你败了。”赵碧凡叹气,也不理会宗政弥也言语粗鄙,倒是真觉得惋惜。一来梅小芳没除掉,二来她的挡箭牌保不住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宗政弥也梗着脖子问,眼神里的恐惧和不甘一闪而过。

“这是我能打算的问题吗?”赵碧凡苦笑,“事情惊动了王,你是死罪难逃,把事情交给我处理,不过是走个过场,再收拾收拾那些知情的下人。最多,看在多年同盟的份儿上,我给你一个被人陷害的原由,一个痛快的死法儿。或者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也可以帮你完成。”

“我死?哈哈。”宗政弥也突然高声大笑。

赵碧凡皱了皱眉,无意中瞄了眼身边的宋婆子。那婆子就站在她身边,泥胎木雕般一动不动,但若宗政弥也有异动,必然能护她周全。当初她爹把这婆子送来,就是提防宗政弥也这个疯女人来硬的。

而把宗政氏关到这个无人前来的废院,就是怕她大喊大叫,惊动了旁人,自揭了丑事。庭深院广,最外围有心腹守着,屋外有白薇看着,屋里有宋婆子盯场,不怕宗政弥也翻出天去。

不过,这疯女人得意洋洋,难道还有后招?

“我若死,自然会找人垫背。”宗政弥也阴森森地说,“此生王不属于我,他也不能属于别人,就跟我一起赴黄泉吧!”

第十五章 她哥哥就是J夫

赵碧凡先是吃了一惊,继而就冷笑道,“你这是威胁我喽?可我看不出来,你已经是笼中鸟,瓮中鳖了,还怎么能伤害到王?”

“我自有我的法子。”宗政弥也丝毫不退缩,冷笑道,“其实你何必在意?这世上,只有我是最爱王的,无论他对我如何,我都爱他。你呢?你已经不爱了是不是?你有的只是恨。除我外的任何一个女人,被男人冷落成这个样子,所谓的爱也磨没了吧?”

赵碧凡闻言愣住。 现在的她,对王是什么感觉?她已经说不清了。恨吗?不知道。还爱吗?或许。绝望和怨怼?绝对有。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的底限,保不住男人也得保住自己的地位,她的爹有野心却没有实力,不靠着王,不靠着那只蛊,很快就会被朝廷消灭,就算他夺了军中大权也是一样。

可笑又可悲的是,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权利是不顶用的。

所以,她必须要控制住慕容恪,就算永生也得不到他的爱也一样。她爹有权位,至少她还可以过养尊处优的生活。这是她的悲哀,也是她的必须。她很后悔年轻时的选择,让她一步步走过来,强求那个男人的爱怜,结果再回头也没有路了。但奇怪的是,假如给她重新再来的机会,她大概,还是会想嫁给他。

“那又如何?你若想杀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他提起太府都的往事,让他心痛而死。现在你都关在这儿了,还以为有机会见他?”赵碧凡突然感觉悲凉。

其实,她和宗政氏一直抢夺的,从来都是得不到的东西。

“别忘记我安排了人手,我出不去,我的人会接近他,跟他提及事情的真相!”宗政弥也咬牙道。

这下,轮到赵碧凡笑了起来,“宗政,你到底要唬我到何时?不错,以前我确信过这招会管用,所以被你挟制住,生怕一拍两散。不过后来我明白了,必须以己身之血养过蛊的人对他提起往事,他才会心痛致死。换做是别人说,只能令他痛苦万分,却不会致命。若你想用刺杀的办法,你该知道他武功多高,除非你把整个北魏王庭的精锐带入府,否则就奈何他不得。何况,我不许你害他死!”

“你!”宗政弥也的脸色白了。

赵碧凡站了起来,“宗政,别挣扎了,你不累吗?命该如此也没有办法。谁说后宅的斗争比不得战场的?根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今你败,就不能再活下去,不然的话,岂不是王的耻辱?如果你做了别的事,我或者还可以留你一命,偏偏,你让王戴了绿帽子,这是死罪!” 宗政弥也本来街头鄙妇一样席地而坐,满脸的泼相,听到这话时仍然硬挺了片刻,随后面色灰败的颓然瘫坐在地上。又见赵碧凡要走,立即滚爬着向前,抱住赵碧凡的小腿,大声哭叫道,“让我见王一面!让我见王一面!”

宋婆子上前半步,打掉宗政弥也的手,把她和赵碧凡分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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