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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玉露(174)

他一手撑在书桌上,难以置信地瞪着叶明闻,但不过瞬间,他突然心有所感,看向坐在窗边的那名小兵。

她和嫡子说了半天话,设计到很多秘密,可是他居然忘记了屋子里还有别人。这个小兵的存在感太弱,可是坐在那里的姿势又那样十一,就好像这是他的家一样!

“你?”他指着石中玉。

石中玉慢慢在榻上盘起腿,也不管沾满泥水的靴子把大红绣水波纹的锦垫弄得脏兮兮,手慢慢抬起,在脸上搓了两搓,摘下张人皮面具来。

叶仲普目瞪口呆。

虽然他的女儿离开时才十三岁。现在应该十六了,容貌变化很大,虽然他连正眼也不曾瞧过这女儿,但毕竟是亲生骨肉,一眼就认了出来。

“明玉?”他惊问。

石中玉笑笑却不说话。她不愿意叫这个无耻的中年男做爹,不管是这身体,还是身体里的异世灵魂,都觉得他不配。

“明玉身子一直不好。”叶明闻开口,“两年来多亏了爹的悉心照料,不肯放弃。结果明玉见到自己的亲哥哥回来,身子奇迹般好转,再养上两三个月,起色就会这么红润,也会长胖了。”

这等于点醒了叶仲普,让他赶紧照做,给外人一个交代。这样的话,小玉也有了正经的身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还有,芳草斋有兵器,不吉利,最好空一阵子,等以后再修缮一番才好。”石中玉插话。

叶仲普今天已经惊得不能再惊了。

他这个女儿向来胆小,特别怕他,在他面前连句整话也不敢说,为什么现在不一样了?说话时眼睛明亮活泼,不闪不避腰杆笔直,举止从容,完全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就连金将军的女儿也比不上的好气质。

“那你打算住哪儿?”他几乎下意识地问。

“刚才我和哥哥看了看,娘以前住的寒山园就不错。”石中玉提出要求。

“不行。”叶仲普立即表示反对。

“怎么就不行?”石中玉连为什么也不问,直接就是质问的语气,“那是我娘的院子,现在还空着,我当女儿的不能住,难道要给一个贱妾吗?”

一句话,吧叶仲普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是打算把姜氏扶正的,代表正妻的寒山园也修缮一新,只能过年后就办,哪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一号人物。

“贱妾?这也是你说的?”他大怒。在叶家,还没有人挑衅过他的权威,这个儿子从小就是个硬顶的,如今这般顶撞他就罢了,怎么连个懦弱的女儿也敢如此?

他瞪着石中玉,可后者根本不怕,反而嗤笑道,“怎么是我说的,明明是事实,姜氏不是贱妾吗?难不成我记错了,他是填房还是贵妾、良妾?”他听哥哥说过,姜氏出身贫寒,是她那个便宜老爹在外做生意时买来当丫头的,后来不知怎么就爬上了主人的床,现在也混的人五人六的。

“放肆!他好歹是你的长辈,生了你大哥。”叶仲普期的暴跳,偏偏听到门外收着的伍先生轻轻咳嗽,提醒他小声点,后半句咒骂的话生生吞了下去。

“我只有一个大哥,正在那儿坐着,那儿来的其他哥哥?”石中玉还是笑眯眯的,说出的话却气人,“再说了,我要为娘守孝三年,结果病了两年多,现在我去我娘的灵位前侍候,谁说得出什么?叶家不是一向以孝治家吗?”

“不管你说什么,就是不行。”叶仲普也犯了拧,心想连一个小丫头片子也制不住,今后就镇不住这对儿女了,又拿什么拿捏他们,重冲夺父权?

叶明闻看了妹妹一眼,怕她没了招数,想帮忙。

石中玉慢慢在榻上盘起腿,也不管沾满泥水的靴子把大红绣水波纹的锦垫弄得脏兮兮,手慢慢抬起,在脸上搓了两搓,摘下张人皮面具来。

叶仲普目瞪口呆。

虽然他的女儿离开时才十三岁。现在应该十六了,容貌变化很大,虽然他连正眼也不曾瞧过这女儿,但毕竟是亲生骨肉,一眼就认了出来。

“明玉?”他惊问。

石中玉笑笑却不说话。她不愿意叫这个无耻的中年男做爹,不管是这身体,还是身体里的异世灵魂,都觉得他不配。

哪想石中玉一脸自信,撂下很花道,“我一定要去寒山园为我娘守灵位,你同意最好,若不答应,我就对人说你虐待我,管我两年不许出门,现在我娘尸骨未寒,你就要扶个贱妾上位。还有,我要么住寒山园,要么就去住外头的客栈,不作他想,你看着办吧!”

他不想叶明闻那样说话还隐晦着,更不会摆事实、讲道理,甚至软语哀求。她干脆不讲理甚至撒泼也可以。

叶仲普自打进门以来就站着,看似居高临下,实则早就失了气势,此时被石中玉气得一口气上不来,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抚胸大叹。

就这样,叶明闻还上来假劝真气,“爹您别怪小玉,她死过一回性子大变,就连我说的话页不肯听,什么都做得出来。”

“对啊,我被你害成这样,如今不过要个园子,你还推三阻四。这世上,做什么不得付出代价?你差点淹死我,拿个园子赔偿不算过吧?”石中玉不依不饶,“再说我也不过住上几年,等我嫁人,你这园子爱给谁给谁,难道我还能给它安上脚,带走不成?”她“你你你”的直指叶仲普,气得老同学差点口吐白沫。

叶明闻看着差不多了,连忙往回劝。毕竟叶仲普得活着,很多事需要他在前面掩护才行。

“小玉,你也太不像话了。要个园子,犯得着这样说话吗?”他假装斥责了两家,又回头劝叶仲普,“爹我早说了,小玉在外面流浪了两年,跟人接触多了,性子野得很,您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其实她说得也对,那院子就给她住两年又如何?他过了年就十七了,早晚不得嫁人。”

“我不信!”叶仲普咳嗽着,“我不信她干败坏叶家的名声,那样于她有什么好处,头一个先害了你这个哥哥。”

“叶家与我何干?将来是哥哥的,我不痛快,也顾不得他。”石中玉半句不让,“我生为女儿身,将来死在外头,连叶家祖坟也进不了,现在拿这么大顶帽子扣下来,我担待不起!一句话,给不给我住寒山园?不给,我立即就走。有我哥的护卫,我看谁敢拦我!”

她这番作为,把叶明闻都震住了,这哪里是秀才遇上兵,简直是老头子遇到小霸王啊。可是,为什么看着这么痛快,心里全敞亮了似的?

“爹你就应了她吧!”叶明闻又挤兑一句。

“好,逆女,我看你能住到几时!你这样忤逆,等着老天收你!”叶仲普一甩袖子,平时若上的嘴脸全保不住了,像个当街叫骂的农夫一样。

“放心,您这样杀儿灭妻的都活得好好的,我凭什么死?且拼着长命呢。”石中玉站起身,走过去打开门,“既然说好了,请先请回吧,做了一天的船,我也累了,好歹将就一宿,明天就有大房子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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