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金风玉露(173)

“这不正好?”石中玉摊了摊手,“这院子我要了,难道哥不愿意我住好屋子吗?走啦走啦,到我的‘芳草斋’去看看。”

叶明闻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兄妹二人都知道,后面跟着的人是不会让他们去芳草斋的,因为里面还有一个得了传染性很强的时疫的叶明玉嘛。但既然跟着了,不让人家跳出来表演一下怎么行?借此,也好让老叶感觉一下压力嘛。大忙忙的,他肯定来不及转移生病的“女儿”。

果然,叶明闻带着石中玉跃墙离开寒山园后,才往芳草斋走了不远,一条人影就挡在两人面前。

“伍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叶明闻皱着眉,身上隐藏的贵气和威压散发了出来,更衬得低头垂目的石中玉毫无存在感,就像个小跟班。

“三少,六小姐病重,见不得人。再者,万一传染上三少,老爷可要心疼了。”伍先生不冷不热地说。他四十来岁年纪,双目精光四射,浑身上下给人以枯瘦支有力的感觉,此时身子站得笔挺,表示绝不让人过去。

叶明闻并不恼怒,而是冷笑道,“可不是见不得人么?不过,告诉我爹一声,今天我非要见到‘妹妹’不可,不然爹可能更心疼。”他话中软中带硬,意有所指,当下就令伍先生的扑克脸露出一道裂缝似的。叶氏兄妹如何,是病着,还是应该葬身海底,做为叶老爷的头号心腹手下,伍先生不可能不知道。明人不说暗话,叶明闻要借伍先生刺刺老叶。

说完,他拉着石中玉就走,“走,咱们去厨房找点吃的。”

“雪后路滑,三少小心。”伍先生阴阳怪气地在后面来了一句。

“怎么能不小心?我外院还那么多兄弟,我要有个闪失,伤心的人可多呢。我不替自己想想,还要替我爹想。”叶明闻不软不硬地顶回去。

石中玉暗暗对哥哥挑了挑拇指。

说得好让老叶掂量掂量,全熙海的人都知道三少回来了,屈忽昀、牛蛮和陵王赐给的侍卫还在外院候着,要真乱来,大不了鱼sǐ网破,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吗?

不过从这几句话也看得出来,叶氏兄妹以前过的是什么曰子,连一个保镖也敢这么和嫡正的少yé说话,叶家的纲常实在乱了套。而且他们刚才在石泉院半天了,连个来打扫的个人也没有。干什么?下马威吗?还不知道到底谁会吓一跳呢。

叶明闻因为没有了老母弱妹的牵制,反而有变得强悍的妹子出谋划策,硬气了很多,当下再不理伍先生,直接到了大厨房,并不捡精美菜肴,只拿了几笼热乎乎的包子,坐在角落的炉火边,就着红豆小米粥,和妹妹舒服地吃了一顿。厨房的婆子得了上面的暗示,别说搭话,连看也不看叶明闻一眼,完全当二人是透明。

吃了饭,身子热而有力,连心也坚强了不少。叶明闻带着石中玉直接去了内书房,也不理看院子的小厮的丫头阻拦,直接闯进书房去,坐等叶仲普。

叶仲普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自己的嫡子大马金dāo地坐在书桌前,悠闲的翻看着一本书,而一个小兵模样的人则坐在临窗的塌上,见了他就低下头,也不起身行礼。

经过一下午,他的心思已经转了无数个来回,考虑过各种可能,此时仓促间也没注意石中玉的长相,只怒道,“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问我?”叶明闻放下书,却没有起身,就那么坐着回话,“爹不是比谁都清楚吗?dú不sǐ我,就nòng沉了我的船,可惜我没如爹的愿,于是回来认祖归宗。”

“那是你忤逆”叶仲普暴怒,把书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以愤怒来掩饰心慌,“君叫臣sǐ,臣不得不sǐ,父叫子王,子不得不王。你从小就处处违背我,你酿又zàng了能祸及全族的东西,若不除了你们,整个叶家都会受牵连,怪不得我心狠”

叶明闻哈哈大笑,拍了拍手掌,“爹,我真的很佩服您,怎么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还这么理直气壮呢?不怕告诉您,您说的祸害东西已经掉到海里,无影无踪了,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想,您其实也不知道。至于我回家……”

“你要如何?”

“我不要如何,因为……我已经到家了。”

叶仲普深深吸了口气,“你要多少钱?我给你,赶紧离开熙海,永远不要回来”

“爹想把我从叶氏宗谱中除名吗?可我是叶家家主唯一的嫡子,这是无论如何也抹不掉的事实,而且我于囯有功,朝廷下令嘉奖,爹,你能赶这样的我出门吗?”

“你想把持叶家?”叶仲普的目光阴冷,“有我在,你休想”

叶明闻并不回答这话,只笑道,“我累了,今天就歇在爹的书房,还请爹明天找人收拾下我的院子。我生是叶家人,sǐ是叶家鬼。不过还是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好,人若是sǐ了,可什么都没有了,说不定还霉了全家。爹,您说对吗?”

“哼,儿子,我有的是。”

“可惜嫡子就我一个,而且还是在朝廷里露了脸的。对了,陵王还赐了我几名手下,爹明天给安排下住处,都是我的私卫,怠慢不得。”

第三十三章 秀才遇到兵

叶仲普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着那个容貌酷肖他的年轻人,心中不知什么滋味。怎么又扯上了陵王?他虽然远在民间为商,却一直关注着朝廷,知道这位陵王虽然并非皇上亲子,却更得皇上宠信,就算金敬仕也是惹不起的。金将军才做了裕王的岳父,只怕和东宫党的陵王更不对付,他可要小心了!大人物之间不到万不得已,就不会撕破脸,却会逼他为他们争夺势利,而他这种给人家垫脚的人,到时候却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只感觉被一种力量围困了似的,对这个儿子再打杀不得,却又容忍不下,平时的说一不二完全使不出来,却还要维持威严,狠了狠心道,“碧水街有一套五进的大宅,临海而建,上回候知府出大价钱想买,我都没舍得。你明天搬到那边去,我把房子过在你的名下……”

“爹还在,我怎么能分家另过?”叶明闻打破叶仲普的如意算盘。

“你非要留下?”

“这里是我的家。”叶明闻的神色变得格外建议,目中寒光迫得叶仲普也没敢直对,“爹,你怕什么?”

叶仲普一愣,随即甩手道,“我是父,你是子,我焉有怕你之理?”

“那不就结了?”叶明闻露出讽刺笑意,“我明天就回石泉居,之前也没有什么丫头小厮侍候我,我会自己买几个,爹不用操心。就是我妹妹……”

“你妹妹生着病。”叶仲普烦躁地挥挥手。

叶明闻气乐了,“爹,明玉到底在哪里,您不是比谁都清楚吗?不过爹大喜,两年多前的西海沉船事件,我娘给妹妹的东西沉入海底,可妹妹却还活着。”

“什么?”叶仲普感受到今天第二个大惊。

上一篇:碳酸危机 下一篇:时光行者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