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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马是男配(327)

永不回京,若是那样,是不是可以——

程微猛然摇头,把这个令人怦然心动的念头甩了出去。

她不能这么自私,这一走,外祖母和舒表弟的病该如何?可怜的小外甥又该如何?

程微那边心思百转千回,韩氏同样吃了一惊。直直盯了程澈好一会儿,见他神情坚定,不是说笑,蹙眉斥道:“这话是能浑说的?你好不容易考上状元。进了翰林院做官,难道都不要了?”

“功名利禄,男人皆爱,更是我身为人子的责任,只是这些再重要,对儿子来说。都没有三妹的安危喜乐重要。”

韩氏有些吃惊。

她一直知道嗣子对次女全心全意的好,却没想到能做到这个地步,便不由问他:“那忠定侯府的方大姑娘呢?你们马上就要成亲了,连媳妇你也不要了?”

程澈面上闪过愧色,认真道:“母亲,人这一生,实难面面俱到,若注定要辜负一些人,儿子只能这样选择。有生之年,儿子知道亏欠方大姑娘的无法还清,愿意竭尽所能去弥补,但凡方大姑娘将来遇到困难,必全力以赴相帮。”

韩氏几乎听愣了,喃喃道:“哪有那么简单,离开熟悉的环境和身份,你如何养你妹妹?”

程澈莞尔一笑:“儿子自是有办法的。”

他的六出花斋已经开到京城外去了,实在不行,不是还能写小人书嘛。

见韩氏若有所思,程澈再道:“母亲,儿子不想有一日回府,得到的是三妹出事的消息。您呢?”

“我——”韩氏靠在太师椅上,往事一幕幕闪过。

杏花初绽,她偶遇年轻的冷漠学子,含嗔带怒抽出那一鞭,心中却百花盛放。

后来强行下嫁,就是无休止的冷漠孤寂,再然后是以为失去夫君的心若死灰,以及失而复得的狂喜过后,一次又一次的难言之痛,到如今,那盲目而炽热的爱意终于燃尽成灰,心口只剩空荡荡的冷。

韩氏闭了闭眼,眼角流下一行泪来:“你说得对。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一个。雅儿走了,不必再担心让她难做,这个家,委实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程澈悄悄松了口气,露出真切笑意来:“若是母亲有这个想法,那就再等上一段时日……”

接下来声音低了下去,程微听不分明,恨不得跑出去。

过了一阵子,韩氏喊道:“微儿,出来吧。”

程微忙走出去,四顾问道:“二哥呢?”

韩氏作出决定后竟觉得心头轻松不少,比之先前的颓然,精气神好了许多:“刚走了。”

程微咬了咬唇。

“怎么,偷听了?”

“就听见只言片语……”

韩氏一抬下颏:“行了,想找你二哥,快去吧。”

“嗳。”

程微提着裙摆追了出去,程澈听到脚步声转过身。

“二哥。”程微到了近前,微微气喘,“顺路,咱们一起走吧。”

程二公子望了望天。

静逸轩与飞絮居是怎么顺路的?

腹诽完,程二公子很自觉送妹妹回院子。

程微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二哥,要是母亲不答应和离,你真会带我走,连婚约都不要了?”

程澈深深看了程微一眼,淡淡笑道:“假的,不这样逼,母亲如何下定决心呢?”

第350章 乱起

假的啊——

程微有一点点失望,又明白这才是正常的。

只是,说假话哄哄她又不会少一块肉!

她悄悄白了程澈一眼,又问:“母亲愿意与父亲和离,府上应该是乐见其成母亲带我走的,那二哥要怎么办?”

二哥可是前途无量的状元郎,以祖母与父亲唯利是图的性子,会舍得放二哥走?

再说,二哥虽是嗣子,那也是正式过继来的,无论是在族谱上还是世人眼中,就是父亲正儿八经的嫡长子,谁家夫妻和离,能把嫡长子带走的?

程微就想起陈家的瑞泽表哥来。

当初大姑母和离,陈家只是京郊普通富户,比之出了太子妃与少詹士老爷的怀仁伯府来,家世天壤之别。饶是如此,以大姑母泼辣的性子,还不是只得把瑞泽表哥留在陈家,只带着陈灵芸回了伯府。

要是她随母亲走了,二哥还留在这个泥潭里,甚至兄妹二人以后连见面都难,那该如何是好呢?

程微越想越头疼,眉都皱了起来。

程澈笑着拍她的肩:“不要担心,事情都会解决的。”

回到飞絮居,骤然静下来,失去至亲的痛苦慢慢弥漫上来,程微坐在窗边,一坐便是一下午。好在没了先前空洞洞令人心惊肉跳的状态,欢颜等人虽担心,却不敢来扰。

用画眉的话说,任谁遇到这样的事,伤心都是难免的,与其憋在心里熬坏了身子,不如让姑娘宣泄出来。

快到傍晚时,韩氏过来了。

“微儿。你怎么坐在这里。”韩氏走过来把窗子关好,一摸程微的手,果然冰冷冷的。

程微回了神,眨了眨有些发疼的眼睛:“母亲,您过来啦。”

母女二人对视,皆是双目红肿,连原本秀气的脸庞都有些浮肿。

不管母女二人多年来如何离心。这一刻的伤心。却是同样的。

程微忽然就忍不住,一头扑进了韩氏怀里:“母亲,我总觉得大姐姐还在呢。”

活生生的一个人。前一日还会拉着她哭,拉着她笑,一眨眼怎么就能不见了呢?

韩氏闭了闭眼,拍着程微的头。因为母女二人从未这般亲密过,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是啊。母亲也觉得你大姐姐还在。”

母女二人又是一番伤心,哭声止了,接过画眉递来的温热帕子拭泪。

画眉收拾好用过的帕子,悄悄退了出去。

抱头哭过。母女二人无形中就亲密了一些,韩氏揽着程微肩膀道:“莫哭了,其实我未尝没有想过你大姐姐的将来。她从一进宫就惹了太子的厌。虽有太子妃的名分,那日子比寻常人家的媳妇要难熬得多。如今……如今未尝不是解脱。只可怜你还不到半岁的小外甥,将来可怎么办啊!”

韩氏这样说,无非是自欺欺人罢了。但在这种时候,对于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来说,只有自欺欺人想着女儿得以解脱,说不定去了天上过逍遥没有束缚的日子,才能熬得过丧女之痛。

韩氏又问:“微儿,你说能治好瑜哥儿的病,可是真的?”

“符医这方面,我从不乱说。”

韩氏长叹一声:“可是你惹了华贵妃的厌,被皇上亲口下令闭门思过,将来是没有机会进宫了。”

说到这里,韩氏险些又落下泪来:“我可怜的瑜哥儿,该怎么办呢?”

程澈先前的开解,让程微找到了主心骨,反过来安慰韩氏道:“将来总有办法的。”

如果她的师父真是国师,华贵妃强行泼到她身上的污水自然能够洗清。如果师父只是普通道士,她就更努力一些,早日成为名扬天下的符医,同样有机会替瑜哥儿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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